“父皇,今天可是兒臣的生日……”
這種恩愛的戲碼已經看過多次,楚襄都見怪不怪了,可聽到父皇這麼不留情面地趕自己走,他還是忍不住苦笑。
“就是,你別老對他這麼兇。”夜懷央剜了楚驚瀾一眼,然後轉過身對楚襄說,“快嚐嚐母后給你做的長壽麵,慢慢吃便是,等會兒母后讓月嬤嬤把你喜歡的菜都裝在紅木食盒裡,給你帶回玄清宮。”
……這不還是要趕他走?
楚襄有點發懵,拿不準自個兒爹孃今天演的是哪一齣,夜懷央甚少見到兒子這副模樣,當即掩著唇笑出聲來,笑完之後還是疼愛地親了親他的額頭,正色道:“襄兒,生辰快樂。”
“母后每年都這麼說,兒臣每年的願望也只有一個。”
楚襄看著眼前這個嬌小玲瓏的女人,眼中俱是孺慕之情——縱然容貌沒有太大的變化,可她確確實實不再年輕了,小時候輕易就能將他舉在膝頭玩耍,現在卻要踮起腳尖才能碰到他的額頭,一切都在變,唯有愛他的心從未變過。
“只願父皇和母后壽與天齊,讓兒臣常奉膝下,這樣兒臣才能真的快樂。”
聽到這話,夜懷央眸底霎時泛起了水光。
楚驚瀾的身體狀況非常好,五十多歲的年紀,騎馬射箭仍然能甩下一大批年輕士兵,根本無須操心,所以楚襄這話是對她說的,二十多年以來,他們兩父子從未將她的腰傷放下過,即便一個已經踏上遲暮之路,另一個也成家立室了,可在他們心中,她始終無可替代。
有夫及子如此,還有何求?
夜懷央溫柔地凝視著楚襄,片刻之後,忽然揚聲喚來月牙問道:“食盒都備好了嗎?玄清宮那邊今晚怕是沒準備吃的,記得多添雙筷子。”
月牙道:“娘娘放心,奴婢省的。”
楚襄見此情形愣了愣,道:“母后當真要趕兒臣走?”
“傻孩子,母后怎麼會趕你走?”夜懷央替他理了理繡著蒼龍的衣襟,語重心長地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你做了父親了,這個世上除了母后還有另一個女人也為了你受過懷孕之累,生產之苦,所以從今往後,這些重要的日子你應當同她一起過。”
楚襄默然,末了才略一彎身:“是,兒臣記住了。”
夜懷央露出欣慰的笑容,催促道:“好了,快回去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楚襄頷首,又向二人拜過才轉身離去,海水江崖紋袍擺一路擺盪,在花團錦簇的地毯上投下細長的倒影,最後在拐角消失不見了。
晚來風起,吹亂一室薄紗,影影綽綽,宛如飄絮,閃爍的燭光下,楚驚瀾抬步上前將夜懷央擁入懷中,像往常那樣溫暖著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嫣然一笑,輕輕地靠在他胸前,彷彿極為享受此刻的寧靜。
楚驚瀾垂眸凝視她許久,忽然低聲問道:“就這麼把兒子推出去了?”
“什麼叫把兒子推出去?說得好像他以後就是別人家的一樣!”夜懷央失笑,伸出柔荑輕捶了他一下,“兒子有自己的生活,我們本來就不該束縛他。”
“我怕你心裡不舒服。”
“怎麼會?”夜懷央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眼兒微卷,唇角輕揚,點點滴滴俱是化不開的深情,“我人生的重心從來都只是你,以前是,今後亦然。”
聞言,楚驚瀾臉上徐徐浮起一絲笑,縹緲且淡然。
“為夫知道了。”
玄清宮。
時辰已經不早了,兩個小搗蛋嬉鬧了一天,終於躺在搖籃裡昏昏欲睡了,嶽凌兮坐在燭光下輕聲哼著江南的小曲兒,聲線軟糯,宛如繡娘那雙紅酥手下的千萬根絲線,盈盈繞繞之間就縫住了一顆心,令人難以忘懷。
楚襄默默地站在門前聽了許久,直到小老虎們鼾聲四起他才緩步踏入殿內,嶽凌兮聽見動靜驀然回頭,旋即詫異地問道:“怎麼回來了?沒有陪母后用膳嗎?”
這兩個女人真是……都把他往外推。
楚襄頗有些哭笑不得,卻從背後密密實實地攏住了她,道:“讓她們把孩子帶出去吧。”
嶽凌兮微微一愣,雖然不明白他想幹什麼,但還是從善如流地喚來了奶孃,把孩子們睡的搖籃推到偏殿去了,四屏雕花木門合上的一剎那,他的吻鋪天蓋地而來,似潮水又似火焰,融化的同時又洶湧著將她淹沒。
“夫、夫君?”
自從她懷孕以來,兩人已有半年不曾歡好,聽著他微重的喘息聲,感受著噴灑在頸間炙熱的氣息,嶽凌兮幾乎以為楚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