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的父親說完了,就往旁邊一閃,請那位衣著考究卻身子單薄的冉老爺走到了中間。從周圍村民的反應中可以看得出來,這些村民對這位冉老爺是發自內心的愛戴。冉老爺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後就請新郎和頂著紅蓋頭的新娘出來,開始主持婚禮。剛剛說到“一拜天地”,猛聽得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緊接著,一夥人從大門外衝了進來。
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這場婚禮要遭,衝進來的那七八個大漢,各個都是金髮碧眼高鼻深目,手持兇器。不用問,這必然就是先兆會的羯族遺民。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真的讓人有些不忍卒睹。那些先兆會的人衝進來之後,一不停留二不說話,舉起刀來見人就砍。院子裡的村民們則是在片刻的呆愣之後,紛紛抄起桌子板凳,對著先兆會的人砸了過去。
那場面,頗有點全民皆兵的味道,就連新郎官都把新娘往冉老爺懷裡一推,抄起一條板凳衝上去了。
兔湖村,先兆會,這矛盾似乎是不可調和的,雙方面都沒有什麼對話的必要。可是啊,即便是莊稼漢,身子骨跟這些身材高大的羯族人比起來,也是有差距的,更何況手裡的武器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根本就無法阻擋這幫人。
那個領頭的羯族大漢衝上前去,一刀就砍掉了新郎的腦袋,然後又是一刀捅出,把被新郎推給冉老爺的新娘和冉老爺一起捅了個對穿。
整個院子裡慘叫連天,鮮血橫飛,而僅有的幾個沒有受到這場面影響的人,就只是我、歸蝶和那個一身素服的女子。
剛剛把我們帶到桌前那人明明能碰到我們的,可是現在,那些先兆會成員卻對我們視而不見。歸蝶揮刀去砍殺他們的時候,也像是砍在了空氣上一般,毫無效果。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新娘和冉老爺被捅死,倒在地上,新娘頭上的紅蓋頭落了地,紅蓋頭下面,露出的,卻是那個素服女子的臉。
也就是我看到新娘面孔的那一刻,院子中的廝殺就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電影一樣定格了下來,天色,也在那一刻由白天變成了黑夜,不過院中的一切依舊是那麼清晰。而那個滿臉哭喪相的素服女子則緩緩的從自己的桌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新娘的屍體邊,撿起那塊紅蓋頭。滿臉苦笑的在手中把玩著。
“你是……喪氣鬼?”我想我大概明白這女人是怎麼回事了。喪氣鬼,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鬼類,是在喜宴上猝死的人變化而成的,平常也是經常出現在喜宴上,以一身素服滿臉哭喪相示人。
因為這種鬼是死在喜宴上,又多出沒於喜宴上,對於喜氣、陽氣之類的攻擊基本是免疫的,屬於最難纏的鬼魂之一,而喪氣鬼的害人標準就是誰能在婚宴上看到它,它就害誰。
無疑,拉我們進入這樣一個結婚場景來,就是為了達成她害人的條件,讓我們在喜宴上看到她,同時也算是在向活人傾訴她死亡時候的不甘吧。明明是成親,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卻被先兆會的人捅死在冉老爺的懷裡。這如何能甘心啊。
不過我倒是又想到了一點,這個女人,很可能不是本村的人,村子裡其他人,不論婦孺,在先兆會的人衝過來啥冉老爺的時候,都是捨生忘死的撲上去想要保護冉老爺,可見村中對冉家人的敬重不亞於當年,而這個新娘變成的喪氣鬼,卻說姓冉的都該死,這也算是個佐證吧。
“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麼姓冉的都該死了麼?”素服女子的哭喪表情似乎已經固定在了臉上,原本應該陰測測的一句話在她說來,卻顯得有些搞笑,那腔調實在是很怪異。
“你因他而死,所以覺得他該死,是麼?”我從椅子上站起來,稍稍活動了一下身子。
“難道他不該死麼!因為他和外族人的恩怨,我和虎哥的海誓山盟全都化作了飛灰!可笑當初我第一次到他們村子玩的時候,他還帶著我去拜見那個冉老爺,說冉老爺是這村子的保護神。哈哈哈,結果呢?我和他們的保護神,一刀兩命,他就是這麼保護我們的嗎!”素服女子女子的雙眼猛地爆出了一片血絲。“死,你們都該死!”
第六百六十五章可憐可恨
“哼,可笑的傢伙。”我笑了,滿是不屑。伸手拍拍護在我身前的歸蝶的肩膀,示意她讓開。“這種可憐可笑的東西,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主人?”歸蝶擔心的看了我一眼,不過依舊聽話的閃到了我的身邊。
“你,你說什麼?你說我可笑!?我只是想為自己復仇,難道我錯了麼!”素服女子被我的話進一步激怒了,一頭長髮無風自動,在夜空中顯得妖嬈而詭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