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鋪,方剛走向路邊一輛半新不舊的豐田皮卡,邊走邊問我:“要什麼牌,什麼價位,什麼功效。”
我說:“是我的一個女同學,想要能保平安的正牌,別超過三千塊人民幣。”
方剛看著我:“你要賺多少?”我心想他還真直接,就說:“我也不知道,沒做過這行。”方剛嘿嘿笑著開啟皮卡車門,從裡面拿出一條佛牌來。
“這是昨天剛從廟裡請來的掩面佛牌,保證正牌,兩千塊給你,怎麼樣?”方剛拎著佛牌在我面前晃盪。我高興極了,連忙接過來看,方剛縮回手,又伸出左手掌。我明白他是要錢,很為難地表示得先通知女同學才行,最好能發彩信給她,可我的手機沒有國際漫遊功能。
方剛掏出手機,我對手機很在行,立刻看出這是目前最新款的摩托羅拉V3手機,心裡這個羨慕。方剛讓我用手舉著佛牌,他把我連同佛牌一起拍照,泰國的寺廟和佛塔比中國的公共廁所多多了,他特意選了一座佛塔當背景,看來很有經驗。我把女同學的手機號碼告訴他,方剛將兩張圖片發過去,還配了文字:“泰國羅勇XXX寺高僧加持掩面佛牌一條,人民幣三千塊,先款後貨。”
不多時,方剛的手機響了,他直接遞給我,看來已經知道是誰打來的。果然,女同學在電話裡急切地問:“田七,照片我收到了,你還真是在泰國啊!這條佛牌我要了,錢你先替我墊上,回瀋陽我就給你,行嗎?”
我當然說行,老同學怎麼也不會放我鴿子,就同意了。我是個典型的月光族,來泰國只帶了兩千多塊錢,已經是我的全部家當。當下我把錢交給方剛,方剛說:“不夠,要兩千一百塊錢人民幣。”
“剛才不是說兩千元整嗎?”我很奇怪。
方剛把眼一瞪:“發國際彩信不要錢嗎,接國際長途不要錢嗎?”我張大了嘴,徹底石化,原來這也要收費,真是雁過拔毛。我極不情願地摸出一百元鈔票遞給他,把佛牌收好。臨走時,方剛拍了拍我的肩膀:“謝謝你,老弟,你人品不錯,今後可以跟我多多合作。正牌兩千到五千人民幣,陰牌五千到一萬五不等,正廟古曼童五千到兩萬,入靈的古曼童一萬到三萬,小鬼三萬起。讓顧客先提要求,你再轉發給我,我過後會把具體報價和明細告訴你。”我也聽不太懂,只跟著瞎點頭。
方剛一眼看出我是個外行,就簡單地對我科普,說由正規寺廟僧人或正派法師(泰國稱為白衣阿贊)製作並加持(大陸佛教叫開光)過的佛牌就是正牌,而那些野路子法師(俗稱黑衣阿贊)用邪門材料造出來的叫陰牌,但效果好得多。小孩模樣的供奉品叫古曼童,入靈就是裡面有鬼魂的,效果強勁。小鬼就是把嬰兒屍體製成乾屍,效果更霸道。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連忙掏出手機,把這些知識都儲存在簡訊草稿箱裡。
臨分別的時候,方剛又告訴我,以後我朋友要是有這方面的需要,或者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鬼鬼神神的事,都可以隨時打電話給他。我忽然想起表哥家裡那個小乾屍的事,就問他是什麼東西。
方剛眼神很複雜,說:“那叫養小鬼,是用未出世胎兒的屍體,由阿贊師父以黑法制成的供奉品,效果很霸道的。怎麼,吳老闆家里居然還養著小鬼?我怎麼不知道,怪不得他生意那麼好!”我心想說漏了,連忙找話題岔開。
分別後,我心想方剛這人看起來挺兇,其實也還算客氣,還知道跟我道謝。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當時為什麼要謝我。
回國後,我馬上聯絡和那名女同學碰面,她看到這條佛牌時特別高興,立刻點了三十張百元大鈔給我,將佛牌當場戴在脖子上,最後還請我吃了一頓飯。
就這樣,我賺到了賣佛牌的第一筆錢,九百塊人民幣,那可是我當時在瀋陽打工的一個月工資。按理說,故事應該到此為止了,可萬沒想到,日後我居然和方剛成了生意夥伴,開始步入佛牌這個特殊行業,成為眾多牌商中的一員,我的詭異經歷也從此開始。
過了半個多月,那名姓呂的女同學又開始張羅同學聚餐,我們都很奇怪,這才不到半個月,同學聚會這麼頻繁幹什麼?但還是去了。
席間,小呂興奮地給我們講,幾天前她報團去雲南旅遊,在大巴車上半路忽然肚子疼,怎麼也忍不了,導遊無奈只好把她放在路邊的一家客棧,大巴車繼續前進。結果第二天才知道,那輛大巴因剎車失靈從山坡滑下去了,雖然坡並不太高,但也死了兩個人,十多人重傷,只有她神奇地逃過一劫,這事最後還上了雲南當地的好幾家電視臺新聞。
這可是爆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