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在旁邊的幾間破舊老屋裡。
闞仔平時在村裡給村民打零工換些工錢,他將這些少得可憐的錢用來買米買菜,方剛有時候會碰到他,也閒聊幾句。闞仔說的話都很不著邊際,所有人都笑話他,但方剛有著狗一樣敏銳的嗅覺,他倒覺得從這個闞仔身上應該能掏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這天傍晚。方剛拎著鮮魚和豬肉來到闞仔的破房子裡。闞仔又瘦又高,天氣悶熱,他打著赤膊坐在桌邊,邊捧著碗吃麵條,邊認真地看放在桌上的一本書,桌上地上堆了很多破舊的書,屋裡一股發黴味。看到有人來,闞仔覺得很奇怪。方剛說明來意,闞仔這才明白過來,他從一大堆破書中抽出兩本,手忙腳亂地邊翻邊說:“不好意思呀方先生,我這裡從沒來過客人。陳鬼師父是正宗茅山派。這兩本書上寫得很清楚:茅山術士終生需穿破衣住破屋,否則其術必敗。”
方剛覺得不理解:“學茅山術說到底也是為了賺錢,可穿破衣住破屋又有什麼用呢?”
闞仔說:“術書上只說不能住好屋穿好衣,但沒說不可以吃好飯、抽好煙、開好車啊,哈哈哈!”
這回方剛明白了,他看到闞仔的左臂上刺著密密麻麻很多符號,就說:“你這刺的是什麼東西,太難看了。你看我刺的,青龍白虎,玄武朱雀,背後還有關二爺。”闞仔笑著說:“這是巴利語經咒,專門用來驅鬼和邪靈的,修習黑法必須要懂得經咒才能不被小鬼所傷,很多法師直接把經咒刺在身上,這樣就不用唸誦了,可以永遠保護軀體。”
方剛臉上露出佩服之色,說別吃麵條了,這裡有魚有肉,又掏出錢讓他去買酒。闞仔很高興,連忙跑出去買了瓶白酒,兩人開始燒魚燉肉,然後就在舊屋裡大吃起來。
闞仔好容易遇到一個沒把他當成異類的朋友,把很多事都翻出來告訴他,像什麼村長和村裡幾個女人都睡過覺、李鄉紳曾經找降頭師害死了年輕姑母的丈夫、新埤鄉長家裡養著小鬼、不少港臺明星都找陳鬼師父請小鬼落降等事。方剛很奇怪這些事他怎麼知道的,闞仔笑著說:“很多人都把我當成廢物、白痴甚至精神病,其實我看得最清楚,好多事瞞不住我。”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闞仔神神秘秘地把方剛帶到閣樓,順著樓梯爬上舊屋頂的夾層,開啟破舊不堪的樟木箱子,從裡面取出一顆人頭骨。方剛嚇了一跳,連忙問是什麼,闞仔說:“這叫域耶,是幾年前我從鄰村墳地中挖出來的,頭骨的主人生前也和陳鬼師父一樣,是個學南洋邪術的。鄉里有人信他,出錢讓他給仇家落降,可惜他學藝不精,落降沒成反倒把自己給弄死了。都死了幾年現在還有人把他當成笑話講,但我早就把他的頭骨偷了出來,留著學法術用。”
方剛看得渾身不舒服,問:“有效果嗎?”
闞仔說:“還沒試過,不敢試,要是沒效果,這幾年的南洋邪術書就白看了,有效果更害怕,萬一把人弄死弄殘了呢?”
方剛笑了:“我在馬來西亞的時候聽人說過,有能力下生死降的人很少,你別多想,乾脆我找個人給你當目標,你來落降給他,看有沒有效果,出了事我負責,怎麼樣?”
闞仔一愣:“給誰落降?”
方剛說出那姓吳的單身漢的名字,闞仔問為什麼是他,方剛乾脆把事經過講給他聽,反正他也不是本村人,不怕別人知道。闞仔笑著說:“行,那我就試試,有效果的話你得供我三個月酒肉,沒效果就算了,你先想辦法把他的生辰八字弄來。”兩人達成協議。
闞仔看到方剛手上戴的那枚戒指,就問:“你的戒指上嵌的是黑矅石嗎?”
方剛低頭一看,發現戒指中的五毒油已經變成像墨汁一樣黑,他就把五毒油的來歷對闞仔講了,闞仔覺得很神奇,把域耶拿開之後,戒指中的油漸漸變回原本的顏色,看來域耶中真是有強大的邪法靈魂。
從那以後,方剛就開始密切關注單身漢的動靜,有意無意地從單身漢家門口假裝路過,單身漢還以為他在挑釁,經常對方剛怒目而視。大概過了三五天,方剛拎著魚回來又從單身漢家門口過,看到單身漢坐在門口,神色委頓,手捂著鼻子,似乎受了傷。更奇怪的是,幾個平時和單身漢經常一起談天喝酒的男人卻遠遠地在街口閒坐,方剛覺得不對勁,就走過去和這幾人閒聊。其中一人說:“你還不知道?他得了怪病,誰還敢和他接近?”
“什麼怪病?”方剛連忙問。
另一人說:“誰知道呢,先是鼻子起大紅包,弄破后里面鑽出很多白色小線蟲,嚇也把人嚇死了,有時還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