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前,朝外看,窗明几淨,玻璃同樣沒有任何印痕,就像不存在一樣。
我說:“很乾淨。怎麼了?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季風說:“你注意外面的花草了嗎?”
我說:“女孩子才注意那些東西。”
季風說:“它們……太鮮豔了,就像假的一樣。而且,我聞過,它們沒有任何味道。”
她的話終於讓我不舒服了。
季風又說:“你再看外面的天。”
我從窗戶看出去,天那麼藍,就像童年時代故鄉依龍鎮的天。我終於摸到季風的那種獨特感覺了!有個詞叫“萬里無雲”,實際上天上不可能沒有一絲雲彩,而吳城的天,確實沒有一絲雲彩,它藍得就像畫出來的。
章回沒找到辦假證的,他不甘心。
他跟著孟小帥他們混在一起,在藍天賓館住下來,離開吳城之後,大家分道揚鑣,他就麻煩了。
辦假證的,應該在偏僻之處。
章回走進了一條衚衕,路上鋪著碎石塊,特別乾淨。他走了半天,只看到一個老人,他是個少數民族,戴著褐色無沿小帽,白袍子,布鞋。這個老人留著花白的長鬍子,身體很硬朗,他和章回擦肩而過的時候,還對章回友好地笑了一下。
章回走出衚衕,穿過大街,又走進了一條衚衕。
幾個小孩在玩兒,自從在羅布泊深處遇到淖爾,章回對小孩有些戒備。那些小孩根本不理他,你推我搡,玩得正歡。
當章回走進第三條衚衕的時候,看到兩個年輕男孩,大約20歲出頭,他們靠在牆上,聊著什麼。
章回走過去,說:“帥哥們,我想打聽個事兒。”
其中一個男孩說:“什麼事?”
章回四下看了看,才說:“吳城哪裡有辦證的?”
男孩說:“辦什麼證?”
章回說:“身份證。”
男孩說:“公安局啊。”
章回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哪裡有……辦假證的。”
男孩說:“假證什麼意思?”
章回說:“就是假身份證。”
兩個男孩互相看了一眼,一個突然哈哈大笑,另一個也跟著笑。
章回說:“怎麼了?”
一直和章回對話的那個男孩說:“你在吳城找找,有假東西嗎?”
章回不敢久留,說了聲:“謝謝……”
然後就匆匆離開了。
那個男孩最後一句話刺激了他——吳城沒有假東西?
扯!
沒有假奶粉?沒有假雞蛋?沒有假藥?沒有假乳?沒有假感情?……那麼,有沒有假髮套呢?
章回決定不找辦假證的了,他想去買個假髮套。他不知道他的通緝令有沒有發到吳城,如果走在大街上被警察逮住,那才叫倒黴。
結果,他找了幾家商場,人家都告訴他:沒有。
奇了怪了。
他離開最後一家商場的時候,有點惡作劇地問售貨員:“吳城有賣假牙的嗎?”
售貨員笑了,笑著搖腦袋。
想不到,這個小城和內地的差別那麼大。
我和季風聊完之後,上街了。
我去尋找這個城市的疑點。
它什麼樣的牆沒有一點汙跡?孩子畫的牆。什麼花很鮮豔,卻沒有任何味道?孩子畫的花。什麼天很藍很藍,卻沒有一絲雲彩?孩子畫的天……
我寫過一個故事《冥婚》——夜裡,一男一女住進了賓館。那座小樓是灰白色的,樓頂高高舉著兩個霓虹字——賓館。
結果夜裡,他們聽到一個奇怪的女聲,顫巍巍地說道:“你們住錯地方了……這裡不是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