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然而失控了,他對準那個人的臉扣動了扳機,只聽“嘭”一聲巨響,那個人仰面倒了下去。馬然而心慌氣短,一動不敢動。
過了一兩分鐘,一張血糊糊的臉突然出現在車窗外,馬然而至死都不會忘記,他的左臉頰被炸了個窟窿,鼻子不見了,半張嘴露出牙齦和牙齒。
他把手伸進來開車門,那張不再像嘴的嘴依然在說著:“我跟你說了,你下來……”
馬然而魂飛魄散,歪著身子開啟副駕的車門,連滾帶爬地撲下車,站起來要跑。
那個人已經趔趔趄趄地衝過來了,抱住了他的雙腿,把他摔在沙子上,他看見那個人手裡抓著一塊鋒利的碎玻璃,一邊扎他的腹部一邊說著:“你怎麼就不下來啊!其實沒事的!……”
馬然而發瘋一樣踹開他,站起來捂住肚子,繼續逃命。
跑出一段,回頭看,那個人正在地上爬著追上來。不知道他是失血過多,站不起來了,還是他天生就是爬著走。不過,他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馬然而發現,他背後的遠方,好像出現了手電筒的光,只是那束光並不移動。他意識到那是營地的車燈,趕緊繞開那個爬行的怪物,朝那束光奔去了……
馬然而回到營地之後,沒有挺過三個鐘頭,他死了。
他死之前說了一句話:“魯三國……是……我老闆……”
第90章城市的地下系統
魯三國是馬然而的老闆。
很多盜墓者只是掙個勞務費,真正的大佬是幕後老闆。
現在,各地的古墓差不多都被翻了個遍,只有羅布泊這片區域很少有人敢來,它又是古絲綢之路的咽喉,地下肯定多有寶物。
我推測,魯三國因此選定了羅布泊,他或許還有羅布泊詳細的墓葬分佈圖,甚至瞭解這裡都埋著什麼珍貴之物。
我懷疑,號外也是他僱的,號外死了,他也許以為號外挖到了東西,然後私自獨吞逃之夭夭了。
這次,他親自帶著馬然而,又來了羅布泊,一是尋找號外,二是準備再動土。
沒想到,此行陷入了迷魂地……
在馬然而嚥氣之前的三個鐘頭裡,他斷斷續續講了他的恐怖遭遇,臉色越來越白,白得都嚇人了。五官也明顯歪斜。
我預感到,他活不過今夜的。
果然,他幾度出現幻覺,突然掙扎著要坐起來,我按住他,大聲問:“你要幹什麼?”
他說:“時間到了,我們約好去打球的……”
我把他按在睡袋上,給他拿來水,他不喝,嘴裡繼續嘀咕著什麼。
在他嚥氣之前,他已經不認人了,抓住魯三國,艱難地湊近魯三國的耳朵,似乎想吐露什麼秘密,魯三國把耳朵湊過去,我聽見他很神秘地說:“魯三國……是……我老闆……”
魯三國靜靜地聽,沒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我們都聽見了。
馬然而說完這句話,兩隻眼睛開始渙散,終於半眯縫著,定格了。
我以為魯三國會解釋一下,比如:“他在說胡話。”
但是,他並沒有。他把馬然而輕輕放在睡袋上,一言未發,眼睛溼了。
馬然而遇到的那個大鬍子,我相信,他是我父親的同夥。
他們活在地下。
就像2007年我去陝北古墓探險的時候,在門溝村遇到的那個長髮齊腰的女人。
村裡沒人見過她,她也來自地下。
那麼,他們究竟有多少人呢?
我的手槍裡還剩下5發不知道能不能打響的子彈,我有必要弄清這個問題。
繼續聯想——他們在羅布泊鑽出了地面,在陝北一個山村鑽出了地面,那麼,城市中有沒有他們的同類呢?
我們都活在地面之上,幾乎忽略了地面之下。
實際上,城市的地下存在著另一個世界,封閉、潮溼、陰冷,沒人瞭解。
偶爾有人掉進沒有井蓋的下水道淹死了,屍體下落不明,我們才被媒體牽著,把目光對準了地下。很快,我們又回到了有陽光的生活中來,每天忙忙碌碌,罵罵咧咧。
那麼,地下都有什麼呢?
先說管道——地下有供水管道、汙水管道、熱力管道、燃氣管道、供電管道、通訊管道、光纜管道、電纜管道、有線電視管道等等。
平均下來,中國城市中,每平方公里的管線長度約為25公里。
這些地下管道分為民用、工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