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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他出門換了女裝,這理由倒也說的過去,是她為他解了圍。

後來他們竟還見了好些次,聽過幾場同樣的評書,也慢慢熟悉了,她說她叫孫子騫,是城外鎮國軍的將士。

賀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她熟起來的,只知道自己同她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就找到了他一直想要的感覺,所以忍不住想靠近。

她五官鋒利,笑起來的時候卻很溫柔,她話不多,卻總能跟他說到一塊兒去。

性子剛烈如火,帶著邊城子女特有的一份灑脫和勇氣,當他發現自己可能已經愛上她的時候,他就做出了行動。

害羞卻毫不避諱地問她:“你有娶夫嗎?”

賀心永遠記得自己問出這句話時,有多緊張,在她笑著說沒有時有多歡喜。

她輕輕笑著,幾分寵溺又無奈:“這樣的話,不該是我先說嗎?”

一場感情就這樣偷偷開始了,轟轟烈烈,毫無保留。

可賀正明不知是否看出了什麼,死活不同意賀心同她在一起,於是賀心徑直跟他的家人鬧翻了。

他還記得那天她眼裡的感動:“心兒,我定不負你。”

只用這一句話,他義無反顧跟她在一起了。

接下來的事兒發生的無比自然,那是賀心最幸福的日子,他們之間,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並不是時常能陪他,甚至有時候十天半月也見不著面,可她對他的好,讓他半點沒懷疑別的。

賀心覺得,孃親終有一天會消氣,會懂他的愛情,可他沒想到,這場感情,根本是引狼入室,他以為的愛情,不過是她早有預謀的事情。

在賀心臨盆之際,她告訴他,她要同將軍一道回趟京城,他有些委屈,卻還是理解,臨行前還跟她撒嬌:“你要早些回來,聽說生孩子很痛…”

她確實在他生產那日準時回來了,可接下來的一切,卻是他萬萬始料不及的。

十月懷胎,孩子出來的那一刻,他心底幸福的延續,卻在噩夢中終結。

她一夕變了模樣,再不是他記憶裡的她,或者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他永遠忘不了她掐住他的脖子,告訴他這一切不過是一場騙局時他的震驚和痛楚,仇恨,無法呼吸,最後一絲空氣也在胸口擠壓著耗盡。

她說她是晏徵毓,她說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戲,她只是想借他的肚子,生下她的孩子罷了。

她面無表情的抱著他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的女兒,走了出去,留下他,慢慢絕去氣息。

怎麼會有這樣會演戲的人?怎麼可能?

可他沒死成。

醒來後卻發現賀府已經在一夜間被滅了門,門口石梯上的血跡,像是一把刀,狠狠捅進心口,發了瘋。

什麼叫絕望,什麼叫痛楚,剝皮抽筋,都不及萬一。

他賀心,家破人亡。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活著,從大家公子,成了最卑賤的流奴,躲躲藏藏的活著。

然而再度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荒蠻人大軍裡最卑賤的軍妓,在無數個被人**的日子裡,從最初的驚懼尋死,一步步成了最後連他自己都不敢面對的樣子,唯一不變的,是他對她日漸加深的恨。

晏徵毓…每一遍念出這個名字,像是心上蒙了一層苔蘚,溼潤黏膩,活生生從心上剜下一層皮,嚐到口中的血腥。

在無數個任人發洩的夜裡,他聽著最難聽的話,反反覆覆的掙扎,掉進眼淚,看著身下的血,記住了身上每一個人的臉,學會了奉承迎合,苟延殘喘。

他要活下來,他還要見女兒,還要讓晏徵毓嚐嚐他受過的苦,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掙扎有什麼用呢?他就是個娼妓。

他活下來,只為有天親手殺了他。

二十二年後,他終於再見了她,這回他是掌控她性命的一方。

二十二年後,他終於聽見那人再叫了他的名字,只是滄海桑田,連他都忘了這兩個字,她也不是他愛的那個人。

二十二年後,他終於可以無動於衷,將刀子捅進她的身體。

他賀心愛的,從來都是一個假象。

(3)

滄海桑田,雲捲雲舒,淇水河畔,黃野草廬。

淇水是大晏和岑國交界處的一條河,不隸屬任何一方,河到兩邊三三兩兩,聚集了不少小村落,儘管貧瘠偏僻,卻還是養育了一方子民。

近來村子裡說的最多的,就是在村東口的草廬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