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鳥喙銘文,我只能認出其中兩個,我用刀子小心的把這兩個銘文圈了起來,讓它們看上去可以跟其它銘文稍作區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只知道,青青遲早要發現這尊石鼎的,繼而,她會摸到石鼎上這兩個銘文。解讀兩個銘文或許不會有特別大的用處,但是讓她多一點自保的本領,也是好的。
然而當我剛剛在銘文外刻了圈子之後,隨即就愣住了,我在想什麼?難道我已經預設了和青青的分離?
這個問題一直在困擾我,讓我寢食難安,我一萬個小心,仔細的呵護青青,天氣沒有她剛出生時那麼冷,所以即便做飯,我也會抱著她,幾乎每天二十四小時守護這個小生命。在我看來,荒山依然是那麼安靜和正常,好像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她。
這是我到荒山之後經歷的第二個秋天,我說不上自己有什麼變化,但是偶爾從小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時,我才發現鬍子有很久都沒有剃了。水面中的我,比過去滄桑了很多,那種滄桑是來自心中的,人不經歷,永遠不會成長成熟。
說實話,我有些習慣荒山的生活了,但是這幾天,我開始考慮退路,我想要帶著青青離開荒山,可我想到她的媽媽時,又不忍離去,有時候,我看著荒山的每一個角落,都會想起輕語的骨灰就撒播在這裡,那一刻,我會恍惚,會覺得她其實沒有死,只不過在某個地方熟睡,總有一天,她還會醒過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可以在這裡再守上一兩年,可是我要考慮到青青。
我準備離開了,帶著青青離開。我把該收拾的東西收拾了一下,這個地方說不上有什麼好,但一旦決定要走的時候,心中總是那麼不捨。
上路前的兩天,我好好的休息了一下,保證充沛的體力,青青很乖,極少鬧人,她可能從年幼時就已經習慣了孤獨和寂寞,她會自己坐在床榻上玩。我把換下來的幾件衣服整理了一下,帶著青青到河邊洗曬,這幾件衣服洗乾淨晾乾,我就可以穿著它,帶青青走。
在這裡生活了那麼久,我對周圍的環境已經非常熟悉了,抱著青青漫步到小河邊,剛剛打上來半盆水,還沒來得及把衣服浸溼,我就看到從進山的方向,隱約走過來幾個人。經過之前瘦高個那件事,我非常的謹慎,一把抓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看了過去。
我看到了五個穿便裝的人,其中兩個背上揹著槍,他們一邊走一邊打量,估計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望著這幾個帶著槍的人,我立即開始緊張,不由自主的聯想起死在這裡的瘦高個還有矮個子。那兩個人死去的時間不短了,之後一直沒有發生什麼,但這並不能排除事情會完全平息下來。
大雁坡那裡發生了很嚴重的意外,陳老肯定活下來了,在事後對上面交代情況時,他不可能如實的坦白輕語是自己踢下深坑的,他只能推說不知道妻子的下落。在地下找不到輕語的屍體,上頭的人很可能會認為,輕語還活著,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而逃離了。她解讀的資訊那麼重要,就要一直尋找,再加上瘦高個和矮個子的失蹤,在完全沒有其它線索的情況下,不能不把荒山再搜尋一遍。
這樣想著,我就覺得處境相當危險。我沒有把握能夠同時對付五個人,尤其對方還有槍。但我又不可能束手就擒。懷裡的青青頓時成為很沉重的負擔,她還一無所知,伸手扒拉著我的望遠鏡,咿呀咿呀的叫著。
我的額頭頓時就冒汗了,該怎麼辦?怎麼辦?如果我帶著青青逃,那麼一旦被對方跟上或是截住,免不了會有一場惡戰,我不能讓青青有任何意外,她太脆弱了。
這個時候,對方似乎也發現了我,腳步立即加快,幾乎在崎嶇的山路上一路跑來。我轉身就走,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把青青先安置一下,然後我冒險引開那些人,把他們引到山區的更深處,我對環境熟悉,要是一切順利的話,我可以遠遠的引著他們兜個圈子,然後甩脫他們,重新回來帶著青青,從進山的路迅速離開。
這可能是最好的辦法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它對策。
幾乎沒有多少考慮的時間,我飛一般的跑回山背後的小洞,把青青放在床榻上,然後匆忙用洞外的石頭把洞口堵起來。做完這一切,我一刻不停,又從山背後繞出去,故意讓追來的幾個人發現我的行蹤。
“站住!給我站住!”為首的那個人遙遙的大聲吆喝,身後還有人朝天鳴槍警告,但我理都不理,在山路中東鑽西鑽。
幾個人果然上當了,把我當成唯一的目標,緊追不捨,這幾個人的身體素質都很好,我引著他們最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