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的從濃密的樹冠裡飛出來,如果鎖定了範團,我想他會被蟄的體無完膚。
這麼多天接觸下來,我不能完全信任範團,但是至少他比別的人對我友善和藹照顧。我做人從來都是別人敬我一尺,我還一丈的原則。在鋪天蓋地的沙蜂面前,我沒有跑,因為不能丟下範團。
別的人束手無策,那麼短的時間裡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我把衝鋒衣的帽子拉下來罩到頭上,轉身就蹬著粗大的樹身開始朝上爬。這些大樹生長了不知道多少年,樹皮上的裂痕寬大的足以伸進腳掌,很容易爬上去。面臨生死,我的動作比以往更快,幾下就爬上去好幾米,但是這個位置距離範團還遠,我使勁伸著手,卻無法觸及到他。
“你小心啊!”蘇小蒙這些天感覺我的情緒不好,所以不敢一直纏著我說話,這時候她就站在下面,大聲對我喊著。聽到她的喊聲,我心裡湧動著說不出的滋味。
有時候,我是個敏感的人,我能感應到對方一個表情,甚至一個眼神裡所要表達的情感。我覺得,蘇小蒙的關切,來自她的內心。
我沒空回話,稍稍一考慮,就讓範團做好準備。
“哥們不想死啊!”範團可能暈頭了,在半空中晃來晃去,大呼小叫:“卡里還有存款沒花完,想想辦法,給哥們個機會吧。。。。。。”
“別廢話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屏住呼吸,雙腳用力在樹幹上一蹬,藉著這股慣力,整個人像是橫空飛舞起來一樣。這裡距離地面幾米高,掉下去可能會摔的很慘,但是我相信即便摔的再慘,也比被無數沙蜂蟄的遍體鱗傷要好一些。
當我滑落到範團跟前時,用盡所有的力氣,握著刀砍向纏著他的那根藤條,短刀鋒利無比,我又用了全力,一下子就砍斷了。我和範團頓時從持平的位置一起摔向地面,有下面的人接著,估計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然而就在我還沒有落地的時候,驟然感覺胸口被一陣細針紮了一下,刺痛刺痛的,這陣刺痛不算什麼,我能承受,但是伴隨著刺痛而來的,是一股難以抵擋的麻痺感。我下意識的抬手一拍,一隻碩大的沙蜂在胸口被拍的稀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的手和腳立即發軟,等被別人接著落地之後,彷彿站都站不穩了。
我的視線開始恍惚,沙蜂的毒性發作的相當之快,幾乎和神經反應一樣迅速。一片又一片斑駁的紅腫從胸口開始蔓延,很短時間裡就到了脖子還有臉上,整個人如同浮腫了一大圈,身體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讓渾身上下每一根血管裡的血液沸騰起來,那種灼熱憋的人難受的要死。老安他們抱著我就跑,我們沒有能力對付這麼多沙蜂,唯一的辦法就是下水。
“他。。。。。。他怎麼樣。。。。。。”蘇小蒙帶著哭腔問老安,在他們抬著我奔向不遠處的河時,我的意識已經恍惚了,雲裡霧裡一樣,飄忽不定。沙蜂的嗡嗡聲像一片潮水,有人順手從火堆裡拔起一片沒有燒透的草,用煙在驅趕它們。
“沙蜂劇毒。”老安說了這麼一句,但是我的感官系統可能受到毒素的干擾,後面的話就聽不太清楚了,隱約中,我感覺老安用刀子在我胸口被蟄的地方劃了口子。再接下來,可能被他們抬著跳進河裡,被冰涼的河水浸泡著,渾身上下的灼熱感略微減輕了那麼一點點。
成群的沙蜂迅速彙集,我不知道是不是被拍死在身上的那隻沙蜂留下了什麼資訊素之類的東西,但是一群人全部被鎖定了,幾個人泡在河裡,頭頂的沙蜂一片一片的掠過。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只能咬著一根中通的葦杆,然後一寸不露的全部隱入河水裡,和沙蜂耗時間,把它們熬走。然而我已經喪失了某些感官意識,只能勉強保持自主呼吸。
我聽不到他們在商量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想出什麼辦法,但是恍惚間,我覺得兩片溫潤的嘴唇緊緊貼到我的嘴唇上,然後一起浸入河水中。
我以這種人工呼吸般的方法獲取必要的氧氣,我不知道那兩片嘴唇是誰的,但是混亂的意識中,慢慢浮現出蘇小蒙的影子。我能感覺到她緊緊的抱著我,我們的嘴唇貼在一起,沒有任何空隙。
我想,那應該不是我的初吻,但是這樣的感覺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我能想象到蘇小蒙歡快的嬉笑時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有那顆標誌性的白白的小虎牙,可是很遺憾,迷迷濛濛中,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們可能躲在一個臨時帳篷裡,外面燃著一堆不斷冒煙的火。身體的灼熱感感覺不到,只是微微有點腫脹,這說明沙蜂的毒素可能已經被驅逐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