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如何言語,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 手心也發著冷,蜷曲不得。
“表哥?”或許是見他半晌沒有反應; 沈令月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怎麼了;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
“可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如果當初是別人奪得了頭籌; 我自然不會注意到你,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和你說話談天了。人們素來都只記得狀元郎的名字; 可有多少人能記得同期的榜首探花姓甚名誰呢?為首者名滿天下,次者籍籍無名; 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事,一個道理。”
“……不錯,本是如此。”謝初費了好大勁才找回了聲音; 低聲道,“我早該想到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從來就只有一個,你回答得很好; 沒什麼不對……”
“那就好,”沈令月輕快一笑,“剛剛看你的神情,我還以為是我說錯什麼話了,擔心了好久。”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快甜美,原本只要看到這個笑容,謝初就算再怎麼心煩無奈,也總有一剎那是心情明亮的,沈令月的笑容對他總有這樣的一種感染力,可現在,他只覺得滿心苦澀,像是吞了一口黃連,卡在喉中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你沒說錯。”他道,聲音乾澀,“錯的人是我。”
沈令月微微一笑,沒有計較他這句話:“好了,既然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那就輪到你了,表哥。”
謝初一怔:“我?”
“是啊,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沈令月道,頰邊梨渦再現,“表哥,你心裡對我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對你是怎麼想的?”說不清是什麼心情,謝初只覺得一陣好笑,這個問題在一盞茶前於他還算是一個難題,可現在再度提起,卻總覺得像是一個笑話,他自嘲道,“公主,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難道你還沒有明白過來嗎?你對我根本不是什麼喜歡,只是因為我當日在長林宴上得了第一名,成了你眼中‘天底下最最厲害的男兒’,所以才會覺得該喜歡我罷了,實際上你誰都能喜歡,只要他在長林宴上拔得頭籌,他就能入你的眼,成為你的駙馬,你的意中人。”
沈令月美目微睜,一臉當然地道:“是啊,就是這麼一回事,所以我才喜歡你。”
“所以——”
“可是這和我的問題又有什麼關係?”她道,“我問的是你的想法。表哥,”她抿嘴笑著看向謝初,“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想法?”
謝初閉了閉眼:“你還是沒有搞清楚我的意思。”
“我清楚。”沈令月道,“你想說如果當初在長林宴上獲勝的人不是你,我就不會喜歡你,對不對?可現在那個獲勝的人是你啊。”
“我寧願那個人不是我!”謝初衝口而出,等看見了沈令月有些被他嚇到的神情,又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有些太沖動了,我只是……有些太混亂了……我……”
他用力撫了撫額,自責、可笑、悲憤、無力,幾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差點讓他整個人都崩潰了,他一會兒覺得自己很可笑,一會兒又覺得沈令月太心狠,一會兒又覺得其實沈令月說得很對,只是他自己一直在那邊自作多情而已,一時思緒紛亂,勉強才維持著最後的一點理智。
他看向沈令月,有些止不住地眼眶發酸:“沈令月,你怎麼……怎麼就這麼……”
“沒心沒肺?”沈令月笑著接過了他的話,“表哥,你不會也想這麼說我吧?大哥前幾天才這麼罵過我呢,你又來,你們兩個商量好的?”
謝初笑著搖頭,他已經懶得去想這些東西了,他只想快點把事情說清楚,然後了斷一切:“既然你想要我把話說清楚,那我們就說清楚吧,我們——”
沈令月打斷他的話:“表哥,你要拒絕我嗎?”
“不是拒絕。”謝初靜靜道,“只是把話說開。公主,你——”
“表哥!”沈令月再度打斷了他的話,“其實剛才的話我還沒有說完。”她道,“如果當初在長林宴上獲勝的人不是你,而是其他人,我或許會選他為駙馬,也或許不會。”
謝初心中一動,他知道他不該抱有一點幻想,可他依舊忍不住問:“為什麼?”
“因為他長得不一定合我眼緣呀。”沈令月笑道,“我要求可是很高的,除了文武雙全,長相也要好看,要不然,他就是厲害到天上去,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謝初心一沉,又有些哭笑不得,他這是要慶幸他爹孃給了他一張好臉嗎?果然是長安傳言恣意驕縱的三公主,就是不喜歡的理由也那麼的與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