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林眠音院裡的下人早早就回去歇著,非明只好讓想衣去小廚房裡拿一袋鹽巴出來,自己又從院外花圃中找到了一把栽花用的鏟子,這才最終化險為夷,幫了林眠音洗脫嫌疑。
暮幻怔怔地聽他說完,心中滿是驚歎,她問:“最後呢?地石階上的水漬是怎麼處理的,雲嬤嬤他們都沒有瞧出來?”
想衣在一旁道:“是姑娘玩剩下的那把煙花。”
“煙花?”暮幻不懂。
非明一笑,雙手環胸,漫不經心道:“我將那把煙花全部鋪在了石階上點燃,焰火迸發的火星燒乾了所有的水跡。雖然石階上留下了黑色印記,但只要不是冰,這件事就賴不到林姨的頭上。”
暮幻面露崇拜,感嘆非明哥哥的鎮定和聰慧,若當時只有她一個人在場,面對一地的冰她肯定無從下手的。
沉默片刻,暮幻支著下巴還是有些想不通,“非明哥哥,你說到底是誰要害薛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還要將這件事賴到我娘頭上?”
非明陷入沉思,低垂的眸中有寒光閃過,“暮幻,你還認為薛姨娘真的是小產了嗎?”
“什麼意思?”暮幻心頭一緊,冷不防打了個激靈。
非明抿了口桌上的熱茶,低聲道:“除了那個大夫,可有人親眼瞧見薛姨娘大出血了?”
暮幻想了想,當時她沒有進薛憐的屋子,只聽得她喊腹痛,而大出血則是在曾大夫進去之後才發生的。
這樣一想,似乎除了曾大夫和為她端熱水的丫鬟,並沒有其他人親眼瞧見她當時的狀況。就連暮恆之想進去瞧一眼,也被攔在了外頭。
“沒有。”
非明又問,“你覺得,我身上的血跡,是從何而來?”
不是受傷,倒像是與曾大夫相撞時,不小心沾染上的。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藥箱!”
非明與暮幻異口同聲。
這樣一來,什麼都說的通了。
薛憐從始至終只讓曾大夫一個人為她診脈,她有沒有身孕,只有曾大夫一個人知道。
如若薛憐並未有身孕,只為利用暮恆之想要一個兒子的心理,讓他同意自己進門。
進門之後,她與曾大夫串通,在合適的時機,偽造出她小產的假象。
摔倒是假的,腹痛是假的,血水也是曾大夫從外面帶進來的,再讓人趁林眠音離開去院子門口撒水,順理成章地將害她的罪名推到林眠音身上。
這樣一來,她便是一舉兩得,既成功進了暮府的門,讓暮恆之對她百般呵護,又藉著小產挑撥了暮恆之和林眠音的關係。
即使她沒了孩子,暮恆之也會一樣疼愛她,這暮府她依舊是能待得下去的,倒是林眠音會因為此背上一個惡毒的名聲。
想到這裡,暮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當下就站起身對碧落道:“我要去找我娘。”
*
林眠音院裡,被打了三十板子的丫鬟奄奄一息,不論林眠音怎麼審問她為何要誣陷自己,她就是不肯開口。
林眠音坐在桌邊,單手撐著額頭,滿心疲憊。
雲嬤嬤問:“夫人,還繼續打嗎?”
林眠音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嘆氣道:“我與她無冤無仇的,她為何要冤我?你瞧她被打成這樣,何苦呢?先拖下去吧,丟進柴房關著,改日再問。”
雲嬤嬤點頭,對著小廝擺手,趕緊把人抬出去。
林眠音沒想到這麼晚了,暮幻還會過來。
她拉著暮幻到榻邊坐下,輕聲詢問她今天有沒有被嚇壞。
暮幻搖頭,低聲艱難道:“娘,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訴你。其實……今日你院門口的臺階上確實是有冰的。”
“什麼?!”林眠音睜圓了眼睛,“幻兒,這種話可不能胡說。”
暮幻急著辯解,“我沒有胡說,那冰是我同非明哥哥一同除掉的,因為我們都知道娘絕不可能是要害薛姨娘的人。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問想衣,她當時也在的。”
林眠音和雲嬤嬤一同對想衣投去質疑地目光,想衣堅定地回答:“姑娘說的是真的。”
林眠音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想著若沒有這幾個孩子幫忙,這件事最後該是怎樣一個收場?難道她真要成了害薛憐小產的兇手不成?
她道:“幻兒,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與娘說。”
暮幻點頭,將非明撞見曾大夫的事、他們幾人是如何除冰才騙過阿華的眼睛的,還有非明最後的推測,都與林眠音細細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