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暮幻的小西院,碧落正帶著下人們替她收拾屋子。
屋內的陳設佈置都是林老夫人特意按照暮幻從前住的住處擺的,物件挑頂好的給她,用的薰香,種的花草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足以看出林家對這個外孫女的重視。
暮幻在院裡轉了轉,有一種淡淡的熟悉感,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院子很像,可這裡終究沒有她與非明哥哥的回憶。他們是兩個鑲嵌進彼此生命的人,一旦分離,不論走到哪,腦海中都是他的影子。
暮幻想,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習慣沒有非明哥哥的日子。
屋頂上落了一排信鴿,暮幻想到什麼,指著鴿子問林嫵,“四姐姐,那些信鴿是我們府裡養的嗎?”
林羨搶著回答,“是啊是啊,那是祖父養的。五妹妹,你是不是也喜歡吃鴿子啊?”
暮幻緩緩搖頭,他眼底亮起的光又暗了下去。
林嫵一拍他的腦袋,“你還想著吃?你不記得上次偷偷吃了祖父的信鴿被揍的事了?”
林羨冷哼一聲,沒再出聲。暮幻卻望著屋頂出神,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到了夜裡,院子全部收拾妥當,暮幻在送走林嫵和林羨之後去了南院一趟。
林振見外孫女這麼晚還來看他,別提有多開懷,直誇暮幻比她哥哥姐姐懂事,當下就答應暮幻的請求,送了她兩隻最好的信鴿。
暮幻提著一籠子信鴿回到院裡,直奔書房,攤開早就準備好的筆墨給她心中最惦念的人寫信。
一提起筆,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一滴,兩滴,暈花了紙上的墨跡。
非明哥哥,但願見字如面。
我見不到你,就讓我的小鴿子每月代替我見你一次。
潯陽哪裡都好,林宅也很好,可我的心就是安定不下來。
因為這裡沒有你……
*
林夕洲和林裴巖在潯陽停留了兩日,便匆匆回了京城,暮幻修整了幾日,也在林振的安排下進了自家書塾唸書。
暮幻聽下人提起過,林家這個書塾,教書的老先生換了一個又一個,沒有先生能在這裡待上三個月的。
起初,她還不懂是為什麼,直到她在書塾裡上完第一天的課。
一早去,暮幻以為自己遲了,一路緊趕慢趕,到了學堂才發現除了坐在案前搖頭嘆氣的老先生,一個人也沒有。
林嫵,林羨,半個人影也不見。
暮幻撓撓腦袋,一再確定自己沒有記錯時辰,這才怯怯地上前想老先生請安。
“先……先生,學生初來府裡迷了路,故此才來遲了。還望先生贖罪。”
老先生抬頭,瞧著眼前乖巧的小姑娘面露喜色,“你就是新來的五姑娘吧?嗯不錯,是個好孩子,聽林老說,你很好學。”
暮幻笑得謙虛,“從前家父希望我是男兒,所以在課業上對我抓得緊些。”
暮幻與先生說了一會兒話,林嫵和林羨才哈欠連天地晃悠進來。
“煩死了,每日都要來這個破地方。都跟你們說了,我來了也是睡覺,就不能換個暖和點的地方讓我睡嗎?反正我以後都是要跟著我爹從商的,幹嘛非逼著我念書!”
林羨揉著眼睛,抱怨連連,一見到暮幻,眼中睏意頓時消散,拍拍身邊的一張書案,要暮幻坐在他的身邊。
林嫵倒是早知道暮幻今日要來,見到她也是一陣欣喜,隨意給老先生問了聲安,就開始同林羨因為暮幻做誰旁邊的事情爭吵地沒完沒了。
氣得老先生又是一陣搖頭,真真是他教過最不思進取的學生。
暮幻見老先生紅臉,連忙選了一個最靠後的位置坐下,勸林羨和林嫵別鬧,讓老先生講課。
一堂課下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老先生被氣走了。
她從前以為祁醉是在書院最鬧的一個人,如今看來,真是冤枉他了,林羨相比祁醉,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嫵還好,先生講課時她倒是安靜,一會兒玩玩自己的帕子荷包,一會兒低頭隨意塗畫。
不鬧,但是不聽課,先生說過的話她左耳進右耳出,一眨眼就忘了。
而林羨,前一刻還在犯困的人,下一刻就轉過身來對暮幻嬉皮笑臉。
“五妹妹,你們榕州都有什麼趣事啊,同我講講唄。”
“五妹妹,你們榕州的女子都長得與你一般好看嗎?還是隻有你長得這樣好看?”
“哇,五妹妹你寫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