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與那日踢翻我攤子的人為同窗。”所以聽到那挑釁之語,他絲毫不奇怪。
“哦,既然你記得,那我們也算是熟人了。”
上官琰笑了笑,直起身子,“放心,我可不是來拆你鋪子的。”
他頓了頓,看著簡玉珏,“我要你做我的食客,月錢隨你開,我還能幫你進到國子監,成為監生。”
上官琰的手臂一離開臺幾,便重又露出了方才那本賬冊,簡玉珏向前一步,接著方才的賬目繼續算了下去,與上官琰的語氣相反,他輕描淡寫地開口,
“你走吧,我不願。”
“你就不怕我帶著盧冠霖過來尋你的事麼?若是你成了我的人,我便替你擋了他。”
簡玉珏頭都未抬,“不願。”
上官琰看向眼前略帶執拗的窮書生,不知為何竟然不覺惱意,似乎這般回答才是應該的,不過,他想做的事,還未有做不成的。
“好,那你便試試等我幾日。”
上官琰走後,簡玉珏看著門外那抹遠去的濃紫色身影,不住地揉了揉眼尾,李叔要他看幾日,得空回老家置辦些事,若是真帶了人過來,就怕毀了人家好端端的鋪子。
可他到底是何時惹上了這些人的。
。。。
轉眼間五日已過,李掌櫃揣著一個包袱,神色高興地進了店門。
“玉珏,我回來了。”
簡玉珏看到李掌櫃,心裡舒了一口氣,這幾日,他還真怕有人上門來尋事,又不好關了鋪門。
李掌櫃將包袱放進了鋪子的裡間,笑呵呵地重又跑了出來。
“李叔,家裡的事辦妥了?”簡玉珏遞過給他這兩天整理的賬冊。
“是啊,玉珏,我把老家的房契賣了,籌了一筆錢,想在這京府偏郊買個小院子,以後你也不用住那草屋了,漏雨天那地方可是潮的很。”
簡玉珏是青州人,青州與京府臨近,也是相較於其他十幾州而言,實際若是行馬車也要個兩天時日。他來京府擺賣字帖,一是簡奶奶身子骨才痊癒,需要銀錢補身,二則是用來買書。因此花在自己的吃住方面,自然很是簡陋。
這些事,李掌櫃以前不知,如今熟悉了,多少也猜到了些。他年輕時,曾受過一次磋磨,斷了仕途,如今看到簡玉珏這樣的好孩子,心裡就忍不住心疼。
看著簡玉珏垂頭不語,李掌櫃笑呵呵地輕輕又推了他一下,“反正,陪陪老頭子唄?”
簡玉珏剛想開口,餘光瞥見一抹硃紅,那豔色教他眉頭微攏,來的人不是上次那人又還能是誰。
上官琰搖著骨扇,施施然踏進了門檻,也不看向李掌櫃,只對著他喊了一聲。
“簡玉珏。”
簡玉珏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卻並未如料想一般有其他人,“你還來幹什麼。”
“我說過,我能讓你進國子監。”上官琰走到臺幾邊上,半倚靠著笑道,“你運氣好,當巧這兩日有人得了急症,我替你要了那位置。”
他說罷,手中一塊桃木芯牌子掉落到了臺几上。
李掌櫃年輕時也做過監生,對國子監的太學名牌記得清楚,他離得近,此時拿起了一看,赫然是簡玉珏的名字!
“這,玉珏,這是你的名牌。”
簡玉珏一聽,驟然拿過那塊漆飾藍色的桃花芯木,那金燦燦的三個大字便晃在他的眼前。
簡玉珏手中握著這塊方木,神色終於冷了下來,他轉向上官琰,“為何我的名字會刻在這名牌之上。”
“本就是你的,不刻你的名字,刻誰的。”上官琰無所謂地笑笑,“所以,現在,你願不願意做我上官琰的食客。”
李掌櫃站在一旁,他比簡玉珏還要明白,這半途拿到的監生身份有多麼難辦,說什麼得了急症,箇中曲折稍加思量,都能明白過來。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離明年二月的會試已經不足一年,若能進國子監,那當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李掌櫃看了看簡玉珏,以玉珏的心性,那是絕不會要。
果然。
“不願。”
簡玉珏向來溫潤的眼眸第一次染滿了寒霜,是比上一次在永安街時更為直接的冷色。
他喜靜,從不願與人爭鬧,學問便是他唯一想做之事。倘若他真要依附於人,憑他青州解元,當初就不會失去那次會試的機會。
他自出生被人遺棄,一無所有,父母傳給他的,大抵也還只剩下這一點骨氣。
上官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