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朱景煜笑了一下,“因為是秦衍說的麼。”
陵安沒有絲毫的猶豫,“是。”
朱景煜低頭捧起藥碗之前,輕輕地說了一句,低的好似不想讓人聽見,
“陵安,朕其實很羨慕你。”
***
除了第一日到龍虎山之時,天氣還算晴朗,之後便一直有些陰沉,斷斷續續地偶有小雨,地面上溼溼嗒嗒,堆起了幾個水窪。
蘇宓遇見山虎只是一時的驚嚇,身子沒什麼虧損,是以醒來便已經沒有不適。不過礙於秦衍的吩咐,她硬是在床上多躺了兩日,待她被允了可以起身之時,已是最後一日臨上馬車,回督主府之時。
外面圍場中心的高臺,皇上正在按著獵首賜賞,本就是娛樂,大家自然沒什麼勝負欲,時不時傳進來謝恩與哄抬聲不絕,比第一日還要熱鬧幾分。
“督主,我能不能也出去看看。”蘇宓有些心癢地問道。
“你在此地待著,一會兒直接與馮寶去馬車上等我。”秦衍背對著蘇宓,看著窗外。
他身姿修長,背脊挺直,高大的身影一下子便遮住了窗弦透進來的光。
因為背對著,蘇宓看不清秦衍的神色,不過這兩日他似乎又忙了起來,好不容易見著他,她當然是想索性問個清楚。
蘇宓開口道:“督主,你有沒有去過江陵城的甘泉山?”
秦衍側過頭看向蘇宓,“嗯,怎麼了?”
“我,我就是想問,督主經過那處山林時候,是不是也刺殺過一隻山虎?”
“是又如何。” 許多年前,大概是殺過一隻,擋了他的道,嚇壞了他的馬,殺就殺了。
秦衍似是隨口一說,蘇宓的心裡倏地像開出了花兒,她就知道,她沒有記錯的,就是秦衍救了她!
“督主,或許你救過的人一直想找到你呢。”蘇宓帶著女兒家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道。
秦衍聞言皺眉,“我何時救過人?”
蘇宓抬頭看著秦衍,那神態教她忽然就想明白了,那日夜深,她躲在高草後頭,或許從頭至尾,秦衍根本沒看見她,他該是順道路過便殺了,那麼恰巧的,卻同時救了她一命。
不止一次了,他每一次救她,彷彿都是無心的,可是,這不正是說明她與督主的緣分嘛,反正就是救了,哪有那麼多好糾結的。
對了,還有那句靈泉寺的籤文,蘇宓一想到這些,簡直是高興極了。
這就好似在說,她和秦衍的緣分是老天註定的一樣呢!
“督主,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圍場的熱鬧,蘇宓一點都不感興趣了,她只想和督主一起回去,以後對督主要更好。
秦衍不知道她在這短短几息之內想了些什麼,問完這些,臉上竟傻乎乎地笑起來。
不過在聽到‘回家’二字之時,秦衍的嘴角還是略有揚起,“再過一個時辰。”
“嗯!”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是陵安。
“督主,已經防備妥當。”
秦衍從視窗處,看了看遠處的那抹明黃色,走出門口朝著陵安道,
“帶她去馬車,不許任何人靠近。”
陵安第一次皺起了眉頭,然而還是應道:“是,督主。”
***
每一年春狩的末尾皆是如此,尋個由頭給眾人一些賞賜,也算施了君恩。
朱景煜站在高臺上,神色溫和地面向朝臣,雖說病色不減,但明黃色的帝袍及他的清雋之姿,還是帶著貴胄之氣,讓人難以忽視。
少年祁王的身側,是同樣站在離高臺下不遠的張月兒。因著已經被皇上見過了蛋心,張月兒生怕它再亂跑,便直接抱著來了。
從這裡看起來,張月兒覺得,皇上似乎和記憶中選秀時見到的那個人重疊,可是又與那一晚的一點都不同,她現在看到他,都能記起他眼中的受傷的神色,讓她說不出的難受。
張月兒低頭摸了摸蛋心毛茸茸的頭,“他對著你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呢?”
蛋心抬頭回了一聲,“瞄~”
“你想說——”
什麼二字卡在喉嚨口,張月兒的笑容也一道僵在臉上,她耳邊腦後是突然冒出來的咻咻的箭聲,眾人都與她一般靜滯了一息,下意識地看向身後。
遠處的山林,數不清的小山丘上,從那黑洞洞地一片裡卻放出了上百隻箭,直直射向這中心高臺處。
一整個圍場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