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煜聞言忍不住笑了笑,他環顧四下,這小院處的偏僻,夏日日頭太曬,冬日又陰冷,自然是什麼果子都長不大。
張月兒不知朱景煜心中所想,還以為他是惋惜這棵枇杷樹。
“皇上,我的家鄉漣水縣裡最有名的就是枇杷了,五六月的枇杷熟透了,吃不完的先洗一洗再去皮熬製成膏,用來兌水潤嗓子可真的是很甜呢。。。。”
張月兒滔滔不絕地從採摘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了熬製的方法。她似乎從來都沒有煩惱,再瑣碎的小事,都可以津津樂道個半天。
“月兒,你是不是很想回去。”
“嗯,兩年多沒回去啦,我很想我的孃親。”張月兒與朱景煜說起話來,不自覺會忘了他皇上的身份,此時說完才想起很早之前聽到的蓮妃的傳言,生怕他憶起什麼不好的事,連忙剎住了話頭。
然而朱景煜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似是隨意地說道,“那等你回來的時候,將枇杷膏帶給朕試試。”
張月兒下意識地點完頭,才覺出奇怪,“皇上,你是說我。。。能回漣水縣麼?”
朱景煜看著張月兒喜出望外的樣子,心頭一鬆,他第一次覺得當皇上也是有些好處的,“嗯,呂德海已經替你備好了馬車,不過,朕只能準你回去五日。”
“臣妾謝謝皇上!”張月兒笑起了兩個小梨渦,俏生生的充滿了朝氣。
朱景煜看了看周圍的屋景,等月兒回來,他想封她一個才人,至少不要再住在這西曬的地方,最好,能離乾清宮近一點,他就能時時地看到她了。
。。。
儲秀宮裡氤氳著溫馨,呂德海卻面露急色,匆匆地走至儲秀宮外,他在外連喊了幾聲陛下,才喊回朱景煜的思緒。
呂德海少有這麼不知分寸,朱景煜起身疑惑地走至院外。
在聽完他的所言時,朱景煜臉色一瞬間有些蒼白,扶著門柱,“他當真這麼說。”
“是,陛下。”
朱景煜回頭看了眼張月兒,張月兒不明所以地衝他笑笑。
他轉過身,低聲道:“回乾清殿。”
“是。”
一回到乾清殿裡,呂德海背過身關上深重的牖門,在確認了門外沒有別人之後,才走近桌案。
朱景煜沒什麼表情,“他還說了些什麼。”
呂德海艱難地開口道:“祁王只告訴奴婢,張懷安知道皇上,不是先皇的親子,其他的,他說要親自和皇上說。”
“有沒有提過葉青和秦衍。”
“奴婢未曾聽祁王提起,”呂德海面露焦色,“皇上,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告訴朱景琛,明日清早,朕在這裡等他。”
“是,奴婢遵命。”
昏暗的燭火在朱景煜臉上映出變幻的陰影,他徹夜未眠,一直看著緊閉的木牖,從黃昏到黑夜,再到第二日的晨曦,從窗欞處射進了第一道光。
朱景煜坐在龍座上,雙眸微垂,看著殿牖被開啟一絲縫隙,下一刻,祁王便站在了殿中。
“你是何時知道的。”
“葉雲霜告訴我,秦衍是葉青兒子的時候。”祁王抬頭看向朱景煜,“他不惜一切,承受了腐刑也要進宮護著你和蓮妃,死了連他的兒子都要守著你,這還不夠明顯麼。”
朱景煜聽到‘腐刑’二字時,指甲在黃色扶手上抓出了痕跡,咬牙說道,“你為什麼不告訴張懷安。”
“他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想要你自盡而死,以保住先皇的名聲。”祁王頓了一下,繼續道,“你應該知道,即使秦衍再厲害,就如同當年的葉青一樣,也敵不過整個明殷朝的兵力,所以就算你現在不死,只要張懷安拿著那本醫冊昭告天下,你一樣還是逃不過,到時候還要搭上秦衍的命。”
“我可以以我母妃起誓,只要你自盡,我就放過所有與你有關的人。”
朱景煜根本不信朱景琛是為了保全先皇的名聲而要他自盡,但朱景琛的話說的沒錯,他其實根本沒得選。
“好,我答應你。”
***
文淵閣內,張懷安接到祁王的密信,看完即放在燭火上燒成了菸灰。
“大人,王爺他是什麼意思啊。”李執站在一側不解地看向張懷安。
“哼,他還是想顧全先皇的顏面,要讓朱景煜自裁。”
李執皺眉道:“可橫豎是死,若不把太醫的記冊拿出來,有秦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