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腰一扭身子一閃就躲開了,可是院裡不光一個胖嬤嬤,春花不服管教,其他的丫鬟小廝一起來圍堵。
春花左閃右避衝出包圍圈,哧溜哧溜爬上院子裡一顆高聳的香椿樹。
……院子裡的人都傻了眼,這不是個丫頭是個猴子吧。周府這些主僕,第一次見識到鄉下野丫頭到底有多野。
周清遠看著爬到樹上的春花,習慣性的清清嗓子;錢氏心裡輕蔑的一笑,還真會爬樹啊;周清貞抬頭瞄了一眼又垂下頭,袖子下的手慢慢攥成拳頭。
春花站在高高的樹杈上朗聲道:“犯了規矩我認罰,脫褲子算什麼羞辱?”
“搬梯子來,反了天了!”樹下不知是誰在叫囂。
春花沒有一絲慌張,清清楚楚的說道:“你們也不必搬梯子來,如果一定要脫我褲子,我就從這裡跳下去。沒道理我一個好人家女兒,在周府好端端沒了清白。”
這棵香椿樹有二三十年,長了六七丈高,要真從上邊跳下來不死也殘。
“跳下去死了也罷,如果沒死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周府門前上吊,”春花冷靜的目光掃過樹下院子的人,清晰的說道:“我劉春花說到做到。”
春花並不是嚇唬人,如果真這樣丟人,她寧可一死。
一院子的人抬頭看那丫頭慢慢撒開左手,只用右手扶著樹幹在樹枝上站直身體,這要是一陣風過來……媽呀,院子裡的人嚇得大氣兒不喘。
‘光腳不怕穿鞋的’雖然是一著好棋,卻是被逼到絕境拿命搏,周清貞低頭握緊的拳頭輕輕顫抖。
周清遠看著春花危險的樣子,差點不會心跳,他對自己身邊的黃氏說道:“娘!府裡丫鬟們除了犯奸的,也不必去褲子受罰。”
說完不等黃氏回答,周清遠抬頭對春花大聲說:“你下來吧,原本就不必解褲子,王嬤嬤大概是看你和小廝們一起受罰,會錯了意。”
“真的?”
“你先扶好樹!”
春花挪到樹幹邊上,兩隻手抱緊樹幹。周清遠見了從胸口裡舒一口氣:“真的,這麼多人,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哼”春花冷笑“我也不怕你騙我,真要受那樣的羞辱,我絕不活著,求生不易求死還難嗎?”
周清遠看到春花下來,一顆提起的心才算落到實處,這丫頭好烈的性子。
‘啪’一板子打到屁股上,春花疼的渾身肌肉緊縮,‘啪’又一板子,春花疼的頭往上揚,旁邊傳來吉祥、富貴哭嚎的聲音。
‘啪’
‘啪’
‘啪’春花疼的渾身顫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疼過,春花眼裡泛起淚花。
第11章 原委
春花被抬回小院時間不長,小院裡來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穿著夏綢衣裙,鵝蛋臉秋水眸,看起來溫柔可親,她淺笑著開口:
“我叫金桔是大少爺屋裡的丫鬟,少爺吩咐我來給你送點傷藥。”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裡掏出兩樣小巧的東西“瓷瓶裡是三七粉溫水送服,玉罐裡是跌打膏外用。”
春花趴在炕上揚起笑臉:“麻煩金桔姐姐跑一趟,也替我謝謝大少爺。”
金桔笑笑繼續說:“午飯我叫院裡的小丫頭幫你送來,這兩天你好好歇著。”
“那三少爺有人給送飯嗎?”
金桔把水碗放在炕頭春花能夠著的地方,然後委婉的說道:“便是來這裡,少爺還吩咐我避著人……畢竟是二房的事情,全看二夫人怎麼安排。”言下之意有沒有,也不是大房能管得。
周府的祠堂在花園東邊,老夫人院子後邊,離小院不十分遠。春花忍著疼痛抱著兩身棉衣,趁著夜色悄悄摸到祠堂外。
祠堂的院門早已落鎖,春花轉了一圈找到一棵靠牆的樹。先把兩身棉衣披在背上,然後拉過袖子在自己脖子上打了活結,咬牙挺著疼順樹爬到牆頭,再趴著牆溜下去,跳到地上那一刻,身後的疼痛讓春花差點叫出來。
祠堂的院子裡種了些鬱鬱蔥蔥的松柏,夜色裡黑乎乎一動不動,春花貓著腰只覺得頭皮發麻,顧不上身後疼,三兩下拐到亮著燈的大屋門口。
推開高大寬闊的門,昏暗的油燈裡,春花看見小孩細瘦的身子,直直跪在牌位前的蒲團上。
“你傻了!又沒人,為什麼這麼老實跪著。”春花急忙拐著腿過去拉周清貞起來。
周清貞身子晃了晃摔倒在地,他爬起來面對排位跪好:“你還疼嗎?”
聲音太低春花沒聽清楚:“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