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倩被他嚇得夠嗆,連忙從他手裡搶過兒子:“你怎麼了?”
薛嘉琦仰躺在床上:“我高興。”
“有什麼喜事?”
薛嘉琦欲言又止,最後說:“天大的喜事,往後會告訴你。”
薛嘉琦一向性格寡淡,鮮少有這麼情緒外露的時候,姚文倩很早前就覺得薛嘉琦有事情瞞著她,現在更肯定了。
姚文倩壓下心中不快,推了推他:“起來,兒子還要睡覺。”
薛嘉琦剛剛坐起來,就聽門口有丫鬟問:“老爺回府了,請少爺去書房一趟。”
找回了薛嘉蘿,薛嘉琦對於自己父親那種想恨又不敢恨的感覺終於淡了,在內心深處有著他也不能承認的竊喜。
“父親。”
薛清揮手道:“先坐,我聽下人說,你這幾日頻繁出府,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薛嘉琦沉穩道:“頻繁出府是真,但兒子不知,兒子的朋友如何不三不四了。”
“你從小有主意又穩重,我信你。”
薛嘉琦問:“父親昨日入宮,宮內情況如何了?”
薛清不再深究順著他換了話題:“陛下昨日早已經宮車晏駕,肅王的兒子恐怕還得三五日才能入京,宮內嚴防死守著這訊息,怕引起異動。熙王殿下認為宮內大臣聚集時間過長,旁人會猜出來,遣散了部分官員,所以我才能回家。”
薛嘉琦道:“陛下已經……”
薛清道:“是,已經熬了很久了。我當時在門外,不清楚情況,聽孫閣老說,陛下一度能坐起來,還喝了粥,太醫暗示可能是迴光返照,請靜貴妃問一問陛下如何處理身後事,結果陛下他……”薛清嘆了口氣:“陛下閉眼前絕口不提皇位繼承,只一味辱罵熙王殿下,哎……不過熙王倒是面色平常,換做別人無法忍受的辱罵他也忍了,畢竟是親兄弟……”
薛嘉琦不相信周君澤會這麼想:“或許是覺得那時動怒不值得呢?白白壞了自己名聲。”
“他要名聲做什麼?連皇位都不在意的人,”
薛嘉琦忍不住問:“讓肅王兒子登基真的是他先提起的?”
“我到現在也沒想通。”薛清在宮內熬了三天,又說了這麼久的話,有些累了,他揉著眉心,“他雖然無意於皇位,但攝政王是少不了的。他沒有自己說的那麼無所顧忌,他要是真的什麼都不在乎,早就當了皇帝開始折騰了。”
薛嘉琦聽不得一點關於周君澤的好話,他在心中冷笑:“父親應該累了,沒什麼事的話,兒子先退下了。”
周君玟的屍身躺在離他不遠的床上,周君澤看了一眼,又平靜地轉開視線。
昨天還中氣十足對他破口大罵,今天就變得又冷又僵,再也說不了話了。
他從來都不知道,周君玟對他竟然藏了那麼多那麼深的恨意。
恨他身體健康,恨他女人一個接一個,恨他迷惑父皇拿到了遺詔,恨他戳穿皇后,讓皇后不能與他同生共死。
與他從小深埋在心裡的恨意比起來,周君玟是那麼幼稚天真,像一個佔盡先機得盡天下好處的人在貪婪抱怨,為何好處不能自動送到他手裡。
當時在場的人十分緊張,生怕他突然暴怒,但沒人知道,他那時心裡一片死寂虛無,周君玟的辱罵激不起他半點怒意。
他的身體裡是空的,就像現在。
周君玟噁心他多年,現在他走了,他卻沒有感覺到該有自由,他甚至分不出神想一想周君玟死的那一刻,他心裡到底那一種情緒更多,就被接連不斷的瑣事纏住了。
比如說肅王似有預感,不許他的小兒子上京,又聽說肅王的大兒子桀驁不馴,不是個好人選。孫閣老已是古稀老人,最多二十年,皇室就必須要有一個讓人放心的皇子來接替。六平山的下人回報說,薛嘉蘿已經可以自如行動,但是整天沉默,每次見只有身邊的侍女喋喋不休,不知是不是留了什麼病症。
一樁樁一件件壓得他無法喘息,他已經多日沒有閤眼了。
多想薛嘉蘿陪在身邊,什麼都不想,好好睡上一覺。
門外有太監壓低聲音道:“殿下,您府上來人了。”
周君澤揉了揉眼睛,站起來走到門外:“什麼事?”
來人是張管事的小廝,他瑟瑟發抖,語不成調:“殿殿殿下……夫人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晚了……我碼字真的好慢……☆、祖母
薛嘉蘿醒來時已是天黑; 她睜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