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長得一表人才,亦不是流連風月之人,表面看來極不錯,然而。”傅明慧輕咬了咬唇,道:“貝家也是大富之家,那人卻不愛正當營生,只喜偏門左道,他本名貝錦春,卻無人喊,只稱他別號貝戎。”
貝戎?沈梅君唸了一下,在腦子裡想這兩字,貝戎合起來是賊字,不覺惱了。
“太太怎能起這樣的念頭,這不把你往火坑裡推嗎?”
“可不是,只恨我娘糊塗,聽說貝家大富,貝戎還是嫡子,竟然大喜,還直誇太太慈悲,明日太太便要回復貝家,口頭議定親事,貝家不日便來正式下聘。”
“這絕對不行,哪怕是戶窮苦人家也比這人好,再窮,有大少爺疼著你,給你多些陪嫁,再提攜一下姑爺,日子也儘自過得去。一個賊,怎與他恩愛?且,馬有失蹄人有失足,暫時沒落進官府手裡,焉知以後不出事,輕則牢獄裡過,重則命也送了,那時可如何是好。”沈梅君急了。
“正是如此。”傅明慧原來只是默默垂淚,聽了沈梅君的話飲泣起來,大滴大滴的淚水滑落,“梅君,我想著,與其嫁個賊,莫如……莫如……”
她沒有接著說,視線投向臥房門。
莫如嫁給閻石開這個看著傻,實則心實的人。
與貝戎相比,自然是嫁閻石開更好。
可閻石開到底是個傻子,情非得已之下嫁了,委屈傅明慧了。
第三十七回
“三姑娘;咱們慢慢合計吧。”沈梅君默思片刻道。
“慢不得了,太太明日便要回復貝家了。”傅明慧急道。
“別擔心,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嫁給貝戎的。”沈梅君安慰道。
傅望舒就在京中;實在想不出辦法就讓他出面。
雖說兒女婚事是爹孃做主;傅老爺糊塗著,傅太太是嫡母自可做主傅明慧的婚事,可傅望舒若想插手干涉,不可能改變不了。
不過;議定了再退親於傅明慧聲譽有損;必得在議定前破壞掉。
毀傅明慧名聲使貝家看不中傅明慧是不行的;貝家那兒子就是個走歪道的,潑傅明慧身上的汙水少了;對他們沒什麼作用;潑多了,傅明慧名聲也完了。
一時半會思量不出良策的,沈梅君笑道:“三姑娘且回房歇息,這事交給我來辦。”
送了傅明慧出院門,沈梅君又回頭叮囑了駱青意幾句,晚上務必安排三個人值夜,一人守著院門,一個守著起居廳,一人和她一起在臥房裡榻前守著,發生什麼事時,首先是保證閻石開的安全。
駱青意一一應下,沈梅君見萬事妥當,便急忙回流觴軒。
一整天沒回,娘不知怎麼樣?可安好?
謝氏已經歇下了,秋夢在廊下坐著,看到沈梅君,朝她輕招了招手,進了正房起居廳了。
“梅君,你看事兒這樣安排可好……”秋夢溫言說。
她的想法是,沈梅君要管家,不得空再侍候謝氏,新調拔來的兩個二等丫鬟巧鸞和晴翠,以及兩個婆子幫著雙鶯服侍謝氏,只留兩個一等丫鬟霞光新雪去服侍沈梅君,兩間西廂留給沈梅君,起居廳還是起居廳,臥房撤掉一張床,沈梅君若要丫鬟值夜便在床前增加一張矮榻,若不要便不添了。
兩間東廂原來空著呢,佈置了給謝氏住。
床前添矮榻,由巧鸞和晴翠輪流床前值夜,沈梅君自己不要夜裡伏侍謝氏了。
自己每日要處理的事很多,秋夢的安排很好。
只是,沈梅君怕這麼安排母親心中不痛快,以為自己不願服侍她,遂笑著對秋夢道:“你想的很周到,我明日和我娘說一聲再作決斷,有勞你了。”
“應該的。”秋夢輕笑,接著把日間流觴軒眾下人在府裡各處蹓躂打聽到的小道訊息向沈梅君彙報,其中便有傅太太想把傅明慧許給貝戎的事。
此事另有隱情,原來傅太太的兄長做賠了一宗生意,貝家借了十萬兩銀子相幫才解了難,貝家挾恩求娶傅太太的孃家侄女,傅太太的哥嫂不想答應又不便拒絕貝家,向傅太太求助,傅太太腦筋一轉向貝家推出傅家的姑娘。
本來庶女的親事由嫡母作主,亦不必問姨娘和姑娘的主意,只是貝家來人時多嘴向傅府下人打聽傅家姑娘的品性,洩露了出去,給二姨娘和三姨娘知道了。
傅望舒疼著傅明慧,傅太太本來想甩出傅明媛的,誰知三姨娘看著老實巴交,關係到女兒終身大事了,聽得貝戎名聲不雅,登時死活不同意。
傅明媚長年病著不便議親,傅太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