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十分難為她,畢竟傅老太爺有令,沒有她的同意不能支銀子。
如果她只是附從傅太太,日子不會很難過。
可是,她的最終目的是把傅太太扳倒,固而,這第一齣戲,肯定得出場得很漂亮。
第二十八回
沈梅君翻來覆去沒想到好辦法,心頭萬分煩躁,看看另一張床上娘睡得沉,乾脆下床穿了衣裳走出去。
書房裡亮著燈,一個俊挺的身影映照在窗紗上,沈梅君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
“怎麼還沒睡?”傅望舒看到沈梅君微一怔,隨後,唇角高高上揚,拋過去一個會心的眼波。
那眼神好像自己睡前沒看他一眼睡不著似的,沈梅君有些羞惱,準備要退出去,卻又奇怪,傅望舒握著筆,面前書案上有一張寫滿字的紙,這麼晚不睡在寫些什麼?
“你來了正好,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傅望舒極快地運筆,少時,擱下筆,吹了吹紙上的墨汁,把紙張遞給沈梅君。“給你,明日我要到肅州去,一早就要走,本來想讓秋夢交給你的。”
傅望舒紙上寫的是教沈梅君如何一出手就治下傅太太的。
擒賊先擒王!奪帥巧折翼!
他明日一早就要離京外出,半夜裡還記掛著自己的事,沈梅君喉間百味混雜,不及朝傅望舒施禮告退,轉身急奔出書房。
回到房中將傅望舒教的看了幾遍熟記,沈梅君燒掉了那張紙。
無聲的戰鬥打響,翌日,沈梅君認真地打扮了一番,平靜地往議事廳而去。
她進府那時傅望舒和傅望超為她爭風吃醋,傅府上下管事都是知道的,都知沈梅君姿容絕美,如今見了,還是不由自主怔住。
沈梅君這日穿著月白罩粉紗套衣,系一條嫩黃流仙裙,頭上烏雲疊鬢盤瞭望仙髻,水光亮澤,別無釵環,只髻邊簪了一朵剛摘下來的淺粉桃花,一席白麵淺妝薄施,粉壓黛嬌,端得是佳人如玉,絕色不需金玉堆砌。
眾管事像高升媳婦早先見過沈梅君的還好,其他人則看直了眼。
傅太太把眾人的神情看在眼裡,心中更恨傅望舒。
這個天仙似的可人兒是她兒子先看中並出手騙進府裡來的。
恨過傅望舒後,傅太太又恨起沈梅君。
沈梅君,你與我作對,我讓你屍骨無存。
沈梅君和傅望舒想著要利劍出鞘讓人膽寒,傅太太也沒想示弱,她要給沈梅君一個下馬威。
傅太太也不用費心,隻身份她就能壓住沈梅君一頭。
沈梅君進議事廳時,傅太太端端正正坐著,兩側立了兩排管事。
她做出這個架式,卻是要沈梅君向她下跪。
依規矩,家下人見主子太太是要下跪的,但日常回話什麼的非重大典儀,沒誰家認真要下跪見禮,都只是襝衽行禮。
沈梅君昨晚早料到傅太太會來這一招了,她也沒打算與傅太太爭這虛假的面子,進了議事廳後,目不斜視,走到傅太太跟前,端端正正跪了下去,柳腰輕折,優雅地朝傅太太磕了個響頭。
“沈梅君參見太太,太太洪福。”
傅太太僵住,沈梅君不止朝她下跪,還行了磕頭重禮,如此恭敬周到,她接下來怎麼向沈梅君發難?
這個禮受得當真委屈極了。
再惱火再委屈,沈梅君是傅老太爺發話來協理庶務的,傅太太也只能道:“免禮,起來吧。”
“謝太太。”沈梅君道謝,起身後微微折腰,朝兩側管事淺施禮,“梅君年輕,奉老太爺之命協同太太管家,有不周之處,請大家不吝指出。”
“沈姑娘多禮了。”眾管事心下向著傅太太的,都認為沈梅君沒名沒份管得幾日家事就得下臺,沈梅君禮節周到,她們不便擺架子,只得更謙恭地回禮。
管家就是高升,負責了外宅諸事,內宅總管事是高升媳婦,亦即傅太太的執行人,另有灶房、漿洗房、針工房、執禮房、倉儲房等五個管事,外宅有帳房、護院是獨立的,另有六個買辦,買辦轄下有小廝給使喚。
一一廝見完畢,傅太太命高升媳婦把對牌交給沈梅君,沈梅君按住,道:“太太,梅君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需得一個人做左右臂,高大娘熟知府裡各項事務,不知能否把高大娘拔給梅君?”
傅太太愣住,搞不清沈梅君葫蘆裡賣什麼藥。
高升夫婦是自己從孃家帶過來的人,沈梅君身邊執行命令的,自當是她自己的心腹方可,怎麼開口要高升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