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滿是補丁,還是好久都沒洗過的樣子,腳上也是光著的。在這個還沒到夏日的一大早,光著腳站在泥地裡,讓看的人都忍不住打一個寒戰。
“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若是平素裡吃魚倒也罷了,何苦又要將魚串起掛著,讓其受那日曬風吹之苦?上天有好生之德,各位施主莫如行行善,將魚兒放了罷,貧僧就此代這些魚兒謝過!”行者見眾人望向他,又宣了一句佛號,開始勸說起來。
王況並不喜歡和尚這種口是心非的職業,後世幾乎所有的和尚都是挎著名牌包包,拿著最新潮的手機逛街的主,很多和尚是白天在廟裡唸經,一到晚上就換了裝,開著寶馬賓士去二奶三奶甚至是四奶家接著念精。一見這行者在那胡言亂語,再看眾人,有的人甚至已經偷偷的解開正在弓的魚,準備往江裡丟了,就連徐李二人也偷偷的往人群后縮。看到這王況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好好做你的和尚,我們自捕的魚,幹你屁事!
“敢問大師法號?”王況決定給點顏色讓這個和尚開染坊去。罵人?那也太沒水準了,今兒個不把你和尚噎死也要把你氣死!雖然沒讀過佛經,更別談上什麼深研,不過王況有這把握,你不是不殺生麼?今天就讓你從此以後天天活在罪孽中。
“不敢妄稱大師,貧僧悟能。”行者見王況問話,也看出來了,王況應該是主事者,或者說至少是個能說上話的人,又唸了一聲佛號,張嘴就想勸王況。
“打住!打住!”王況見和尚又要張嘴,連忙擺手,不是他怕被說服,實在是若要讓他聽和尚說一通話,估計會一整天噁心得吃不下任何東西去。悟能麼?怎麼不直接叫豬八戒?想想,老豬同志還得幾百年後才出現,算了,老豬同志也活的冤,不埋汰他了。
“敢問大師,何為生靈萬物?”王況擺出一副請教的姿態來。
“這天下一草一木,魚蟲走獸為生靈萬物。”行者見王況舉止倒也恭謹,以為王況要向他討教佛法經義,連忙正色作答。
“敢問大師,素日裡都吃些什麼?”
“貧僧素日裡靠化緣得些齋飯填肚。”
“齋飯裡可有米麵菜蔬?”
“那自然是有的,有時是米飯,有時候是湯餅,就是沒化得齋飯,田邊山上的野菜野果也能裹腹,無須殺生。”
“那某就不明白了,既然說不殺生,又說草木魚蟲鳥獸皆是萬物生靈,那豈不是自相矛盾?”將和尚匯入套中,王況哈哈大笑:“一草一木皆是生靈,某不懂佛法,不過某也是知道你們經文中倒也是有許多草木成精的故事。試問,既然草木可以成精,魚蟲鳥獸可以成怪,他們都是世間生靈萬物,那麼,大師您平日吃了多少粒米飯,就是謀殺了多少生靈了,吃了多少菜蔬,也是謀殺了多少個生靈了,你們佛家不是說眾生平等麼?怎麼只許你們殘害生靈,就不許我等吃魚?”
“退一萬步說,即便米麵菜蔬不屬於生靈萬物。那麼大師可曾想過,魚蟲鳥獸靠吃什麼為生?還不是花草樹木!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此乃天經地義。大師您想想,您一餐吃下的齋飯可以養活多少條魚?多少隻鳥?多少條蟲子?您吃了這一餐飯,那就是斷了多少魚蟲鳥獸的活路?您這是在和他們搶食,搞不好就有魚蟲恰恰因了大師所吃的一餐而沒了活路。您這難道不也是殺生麼?”見行者被自己說得目瞪口呆,王況狠狠的補上了一句:“依某看,大師若要想不多造殺孽,最好是天天只喝水,哦,不對,就是喝水也是有可能和魚蟲鳥獸搶食。看來,大師您怕是要餓死渴死了去西天見您的佛祖了。”
王況痛痛快快的把話說完,長出了一口氣,乜著眼看著和尚。見那和尚踉蹌晃了一下,又加了一把火:“大師您莫動,您可知道,您腳下踩著的土裡也是有蟲子的,您這一腳踏下去,把泥土踏實了,那蟲子說不準就被您踏死了,您就又加了一道殺孽啦。”
“一草一木皆是生靈,一草一木皆是生靈。”那行者跌坐在地,全然不顧露水未乾,剛坐下去,卻又猛的跳起來:“這一坐又是多少蟲子死於非命?”
“痴了,痴了。”林荃淼不知道什麼時候踱到了王況身邊,搖著頭,嘆了一口氣:“何苦來哉。”
“如此看來,這和尚造的殺孽不比某等少多少啊。”李業嗣也像個幽靈一般突然從王況背後幽幽的輕舒了一口氣,把王況嚇了一跳,狠狠的回頭盯著他:“李校尉,軍人要有軍人的樣子,說話擲地有聲,行路鏗鏘帶勁,您這倒像是個冤死鬼般的。”
李業嗣卻不理他,轉頭衝著還在目瞪口呆的軍士們喝道:“王二郎的話你們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