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況見船動了,有點疑惑的看著徐國緒,他也看見了城門口那蜿蜒而來的長長一溜火把,在火光中還能隱約看見幾頂轎子的影子,想必應該是這谷城的地方官來了。只是王況不大明白,徐國緒怎麼這時候下令起錨。
“還不是你王二郎鬧的。”徐國緒見王況看著自己,就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本來麼,某尋思著安安靜靜的呆到明早走,你可倒好,又是祭拜又是讓人送東西來。瞧見沒,碼頭上大半都是看熱鬧的。連地方官都驚動了,想安生一晚都不成。好在今晚吹的東風,這段江面又寬,水流又緩,乾脆咱們連夜起錨走了。”還有一句話他憋著沒說,他現在是實在怕和地方官打交道,為什麼啊,因為一打交道,少不得總是要吃酒的,吃慣了王況做的,現在讓他吃其他人做的,還真沒什麼胃口,但又得裝模作樣的,實在難受,乾脆就避而不見的好。就連李業嗣和底下的軍士梢工都存了一般的心思。梢工們雖然是沒資格和王況他們同席,但也都是和軍士們一起吃喝的,王況在東北呆過四年,東北的亂燉對他來說並不難,而且亂燉是越大鍋就越好吃,做法又簡單,王況只示範一次,船上的廚子就學會了,還自己能想著花的變來變去,自然這些軍士梢工也是不大願意下船去吃的,這一聽李業嗣說要連夜起錨,避開地方官,當然就個個都賣力的幹去了。在如此寬闊水流又緩的江面上夜間行船,對他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否則也沒資格在這大官船上混了。
王況和林荃淼聽了哈哈大笑:“黃天使,您這可算是落荒而逃了。”
“噓,不許瞎嚷嚷,某這不叫逃,某這叫避而不見。再說了,陛下可是交代過行事要低調,沒成想攤上王二郎你,這一路想低調都低不起來。”徐國緒雖然是責備的口氣,可臉上卻是笑吟吟的,他還真喜歡王況這樣的不低調,讓自己這一路上又得了功勞又得了口福,若是這些傳回長安,皇上也只會誇自己恪守規矩,為了不打攪地方,竟然連夜趕路以避開和地方官的交結。
從城裡出來的正是谷城縣令,得了訊息說是碼頭上來了了不得的人物,還有個宮裡的人在,當下點齊了人趕來迎,趕到碼頭的時候,船已經到了江心,是叫也叫不應了,又聽得碼頭上議論紛紛,說是船頭有天使節幡,應該是天使。只是沒想到這船竟然連夜起錨走了,於是讓衙役叫了個人過來細細盤問。
問完,縣令就更是迷惑不解,你說這天使來了吧,別地不去,竟然只讓秀山門外一個鄉野酒肆給送吃食來,送完了就走。那個酒肆叫什麼來著?杏什麼村,對,是杏花村。莫非這天使只是路過,在谷池停留只是為了杏花村的酒食?難道這杏花村的酒食真有什麼過人之處?不行,明兒個得去瞧瞧。
當然杏花村也不可能因此而一夜成名,頂多就是在谷池範圍里名氣會大起來而已,最遠的話,估計也就只能是一州之地有點名氣,真想成名,還是要以後靠小杜同志,畢竟它不在城裡,尋訪也是不便的。不過這已經足夠了,也正是王況想達到的目的。
因為今天這事算是王況惹出來的,被徐國緒抓住了由頭,王況只好聽徐國緒的,等下夜裡去整出一桌好菜來將功折罪。
看著那碟筍乾炒羊尾,王況不禁有點犯愁,說實話,後世他可從沒烹飪過羊尾,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羊尾是好吃,可也是最羶的,處理個不好,就不好吃。先前他只是想當然的想著最多淋點酒啊,擠點薑汁啊什麼的就可以搞定,可現在,酒也淋了,還是自己親自盯著溫到去羶的最佳溫度的時候淋的,但收效甚微。還是不專業啊,也好,這回到了長安,找個機會尋那些大酒樓去看看,最好是能和宮裡的御廚交流交流。王況倒不怕別人密技自珍,反正自己隨便丟擲一個,換也能換過來。
想了半天,決定還是繼續的加酒蒸,最好是把羊尾蒸化了才好,反正筍乾是肯定越蒸越香的。算算時辰,離下夜還好久,就不再跟那盤羊尾筍乾較勁了,交代了下廚子,就去忙其他的了。
看到竹筍,王況想起了一道美食來,這谷池也是盛產竹子的,一路上王況就看到過很多離江不遠的山上滿是竹海,風一吹就掀起陣陣波瀾,一波接一波的在竹梢上翻滾著,煞是好看。建安竹子也不少,只是以前王況嫌那吃食麻煩,富來客棧裡的人有都不可能停下手來花那麼長時間幫他,要停下來影響的可是王況自己兜裡的銅板,所以王況一直沒機會做,這下好,船行江上,船上閒著的人多的是,不愁沒人幫忙。
這時候船已經離谷池碼頭很遠了,王況就去找了舵工,說了下讓他找個地方靠岸邊,去砍些去年長成的毛竹來,舵工一聽說砍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