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生涯的過往,待到將罌粟籽油與鮮花放好後,他便靠著墓碑休息了會兒,看著雲際的飛鳥,呆怔了好長段時間,才慢悠悠地朝普來瑪的方向走去。
如果說普來瑪別墅在路庫拉斯在世的時候,只是開始衰落的話,那麼在他死後。已經開始徹底荒敗了。當李必達推開鏽跡斑斑的青銅門進去後。踩在腳下的是到處瘋長的芒草,在前廳的花廊下,還有野生的鵪鶉在跑動飛舞,待到他走到魚塘前,蒲草已經快要遮蔽整個塘面了,野鴨在裡面愜意地打著滾,沙灘和園亭下,鱷魚已經消失不見了。因為沒有奴僕來伺候這些帶著鎧甲的怪獸,園丁什麼的早已作鳥獸散,當李必達扶著曲折的梯道,走到了毗鄰魚塘的書齋裡,名貴的木材打造的貼牆書櫃都還在,但是小几、臥榻和書卷上都落滿了寂寞的灰塵,拂去百葉窗上的蛛網後,李必達傷感地看到,他一手設計的,從山那邊引水來的渡槽。現如今已經滿是淤泥,堵塞不堪了。
最終。多慕蒳攙扶著馬可斯出來了,後面跟著頭髮有些斑白的凱利,庇主弟弟氣色還算不錯,但讓他苦惱的是,以他的腦力,管理偌大的莊園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卡拉比斯,你回來啦,從很遠的鄉下來的吧。”看到了對方,養父依舊喜歡用原先的名字來稱呼他,很熱情地邀請李必達坐在石椅上,雖然早就知道養父是半痴呆,但李必達還是笑著,沒說什麼多餘的話,詢問了他平日的起居後,馬可斯就突然慨嘆著說到,“我想兄長了。”
接下來就是長久的沉默,而後馬可斯看周圍沒人能回答他,就又說到當年我可是記得的,兄長的庇護民有幾百個,但到現在只有你,還有泰蘭尼昂,還會前來請安了。
“是的,其實我馬上會僱傭工匠前來,修繕普來瑪的,馬上相關的奴僕我也會花精力來陸續回覆規模,但是我需要在馬上,在阿波羅餐廳舉辦場盛大的宴會。”李必達起身,叉著手恭恭敬敬對養父請示著。
果然,在不久後,幾乎全羅馬城的原從屬於克拉蘇的騎士代表,足有三百人多,都接受到了普來瑪宴會的邀請。大家在半信半疑間,但是又對克拉蘇死後的產業託管感到不放心,便陸續趕赴到了普來瑪來。
這時候,在斜陽下的灶神廟,李必達斂容正襟危坐在圍柱前的圈椅上,不久李希莉婭攜帶著大批的文書,從內裡走出,很淡然地對他說到,“馬上我會讓澤諾與你一起去宣讀,克拉蘇的遺囑的。”
“這些遺囑,是在總督閣下出徵前就寄存在灶神廟裡的嗎?還有,可以保證上面的印章和內容都有效吧。”李必達拍了下扶手,站起來問到。
李希莉婭抬著細微的額頭紋,將檔案合在匣子裡,交到了低頭的澤諾手裡,而後說出句話,“當然。”
這個回答讓李必達滿意極了,這時外面突然淅淅瀝瀝地再次下起雨來,李必達記得之前他與克拉蘇從魯塞爾村返回這裡作占卜時,天也在下雨,沉悶的雷聲裡,李希莉婭與他寒暄了幾句,就很從容地離去了,整個聖火祭壇的大廳內,就只剩下拿著匣子的澤諾,與與她相距不過十個羅馬尺的李必達了。
熟悉貞女掌握遺囑程式的小澤諾,當然知道剛才兩個人對話的實情內幕是什麼,在宣讀金槍魚遺囑作為她出道之事後,李希莉婭一直叫她保管遺囑的鑰匙和清點工作,克拉蘇究竟事先有沒有立過遺囑,並儲存在灶神廟裡,她比誰都要明白。
雷聲轟鳴而起,白色的閃光猛地滾動,掠過整面牆壁,這時李必達的眼神突然咬住了吃了驚嚇的澤諾,對方倒吸口冷氣,聳著肩膀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結果沒能拿穩匣子,導致外傾了下,幾塊封蠟的字板滑出,一些莎草紙在冷風裡飛出,李必達箭步上前,左手利索地將字板推回匣子裡,右手一個個將飛出的莎草紙收回,“你在害怕什麼?”
澤諾的眼瞳低垂,急忙搖頭。
對方不經意地用目光在莎草紙上掠過,快速肯定了李希莉婭沒有動過手腳後,便繼續上前準備寬慰下澤諾,但那個年輕的貞女還是驚惶地繼續後退著。
一時間,李必達尷尬了,他只能伸著手,與澤諾相隔著些許距離,這還是那個以前只會偷偷在角落裡,用紅潤的臉色和毛茸茸的眼睛盯著自己看的那個小姑娘嗎?也許,澤諾還是那個澤諾,但他卻不是以前的他了,雷光裡,這兩位就杵在原地,被映照得如剪影般。
但,在雨停之後,穿著白色愛奧尼亞式長裙的澤諾,低著頭捧著匣子,還是坐上了李必達奴僕們扛著的肩輿,披著長袍的李必達,則走在肩輿的前面,雨後的街道上,帕拉丁山上橫下道彩虹,把他們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