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煉獄,但是那無處不在的火舌卻傷不到她分毫,只是讓她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它們不停的燃燒。不停的摧毀一切。
她不知道這場如似來自地獄的熊熊大火。究竟燒了多長時間,待她的眼淚流乾時,那些火舌才逐漸熄滅。雪域消失,繁華的長安城再次路出真容,那人卻已不在,只留下餘音。似真似幻。
用我此身,換你夙願成真。
最愛的人。其路漫漫,珍之重之。
……
待她醒過來,已經是七天後了。
睜開眼的那一刻,她看到從窗欞外透進來的晨光。照在輕煙嫋嫋的蓮花香爐上,照出滿室的溫香,照出滿室的清寒。
她從床上慢慢坐起身。等著那個清華無雙的身影,但她知道。再也等不到了。
只短短几天,卻已宛若隔世。
【尾聲】
安嵐成為天樞殿的新任大香師,白廣寒卸任出海雲遊。
這是天樞殿放出去的聲音,也是景炎早就安排好的。
謝雲已廢,方文建,百里翎,崔文君相繼隕落,表面看這是給了安嵐喘息和成長的機會,但其實長香殿的格局也會因此出現不可預知的變動。
淨塵如約將景炎留給她的那些人帶了回來,七大香殿,一下子少了四位大香師,還有一位,也只是留著一口氣罷了,再不可能出面主事,於是由此引發的事情,多得讓人沒有頭緒。
而安嵐即便有淨塵幫忙,但身為新任大香師,為了天樞殿,許多事情還是得她自己來拿主意和做決定。
然而她似乎很難去適應這個身份,她無法接受那個人真的已經不在了,真的已經死了。她自醒來後,就再見不到他,甚至連屍體都沒能看見,任由她想盡辦法,都沒能從誰口中問出關於他的事,就好似,他真的消失了,如同當年的白夜。
安丘留了下來,將天樞殿一件又一件事情整理出來,擺在安嵐面前,逼著她去面對,強迫她忙起來,不讓她有時間去情傷。
興許時間真的是最好的療傷藥,一年後,她果真不再提起那個人。
兩年後,天樞殿下的十三個香院全部恢復正常,人事逐步穩定。
三年後,天樞殿設香宴,帶有她大香師印的請柬,皆成長安貴人相爭收藏之物。
四年後,景公過世,景炎公子因出海經商不得回,她代為守靈七夜。
景公彌留之際,找了位侄孫過來給她認,請她照看,暗示這少年便是景府新的接班人。她看著那少年,沉默片刻,點頭應下。
景公過世一年後,安丘來與她辭別,因有些突然,安嵐不禁怔了一下,片刻後才問:“是有什麼事要出去辦嗎?”
安丘搖頭:“你已經坐穩這個位置,我也該離開了。”
安嵐沉默了一會,又道:“天樞殿還是需要你……”
“當初會留下,是答應阿君要照顧你。”安丘輕輕搖頭,這些年,他眼角又添了幾條笑紋,令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儒雅,“如今你已經能自己照顧自己了,我也該出去走走了。”
還會回來嗎?
她想問,但最終都沒有問出這句話。
只是在他離開時,她在他身後跪下,輕輕磕了一個頭。
金雀從淨塵那裡聽到這個訊息後,趕緊跑過來找安嵐,正好看到安嵐跪下磕頭的那一幕。金雀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待安嵐站起身後,她才走過去,默默站在她身邊,一會後,張開雙手抱住她,含著鼻音道:“你還有我!”
安嵐輕輕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僅在唇邊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
“你怎麼過來了?”安嵐在金雀肩上輕輕拍了拍,“今日不能陪你多聊,我一會得出去。”
這麼多年,似乎就金雀能待她始終如一。
“啊,去哪?”金雀說著就放開她,眼淚也收住了,“有宴席嗎?”
安嵐搖頭,淡淡道:“後天是景公的忌日,只是我明後天都有事,便今日去祭拜一下。”
“現在就去?”
“嗯。”
金雀回到淨塵那裡時,眼圈還有些紅,淨塵遂問她怎麼了,她不由又掉了幾滴淚,嗷嗷哭著道:“安嵐越來越像那個人了!”
淨塵有些懵了:“像誰?”
金雀抹著淚,有些咬牙切齒地道:“白廣寒!”
這些年,安嵐不再提起他,但每當看到安嵐獨處的時候,金雀總覺得,她從安嵐身上看到白廣寒的影子,那麼的冰冷,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