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們不能拖了皇后娘娘的後腿。”一員翎羽衛在這時開口。
身為天子的親信,他們自然清楚如果皇后落在這亂臣賊子的手中,可想下場會是怎樣?本以為楚恆的出現只是為了阻止他們,亦或者是絞殺他們,卻沒想到此人的心機如此之深,竟是將主意打到了皇后的身上。
如果因為他們而讓皇后陷落,那他們還不如直接在此時抹了脖子死了乾淨。
裴崢掃過一個個神色激憤的翎羽衛,自然是知道他們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是眼下雖然局勢對他們來講很是不妙,可不到最後關頭,誰又能說自己一定會贏?
裴崢慢慢移步到被保護在中間的守城小兵,問向剛才開口說話的那個小卒,“你們知道綠營有多少兵嗎?”
此刻,這些守城的兵士也從震驚中冷靜下來,看著趙隊正在寒夜中涼透了的屍體,也慢慢的從冷靜中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一切;雖說這幫要硬闖出城的人是先跟他們對峙上的,可在趙隊正被射殺後,反而是他們將他們保護起來。
雖然到現在他們還不太明白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可是他們卻清楚,剛才如果不是眼前這幫人,恐怕他們早就被自己的友軍給殺完了。
小兵是個恩怨分明的,一雙痛惜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在趙隊正的屍體上劃來劃去,最後,終於一咬牙,對裴崢據實已告:“綠營只是隸屬於宗親皇族的一個小營房,平常就是用來維護宛城附近的治安管理,人數並不多,滿打滿算應該有五千人左右;只是,雖說只有五千人,可這些人卻配備著大宛最好的一切軍資物用;因為是屬於皇親的一支小型軍隊,不管是用度還是花銷,都是軍中出了名的高;也因為他們負責城外治安,所以他們的兵器配備都是極好的。”說到這裡,小兵一眼擔心的看著裴崢:“這位大人,你看看他們的戰馬,在看清楚那些弓櫓手中拿著的強弓強櫓,如果我們要硬拼,絕對討不了好處。”
裴崢讚賞的看了一眼小兵,能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深入淺出的將綠營的情況講解清楚,這九城兵馬司的人還真是要人驚豔了一把;“放心,如果真到最後要拼個你死我活,他們也絕對不會從我們的手中討到好處。”
小兵神色一驚,眼睛清亮的看著裴崢;在這一刻,他不安的心像是被熨帖過一樣,忽然就慢慢的靜下來;雖說這位大人他並不熟悉,但是在這時,他卻相信他口中的話。
小兵把頭輕輕地低下來,最後一眼看向趙隊正的屍體,聲音呢喃:“大人,你放心,我們是不會給兵馬司丟人的。”說完這句話,小兵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看向周圍的兄弟,聲音清亮,語句鏗鏘:“弟兄們,雖然到現在我們還不清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可是王大人告訴過我們,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坦蕩無悔、問心無愧,就算我們只是兵馬司中最末流的守城將兵,我們也有自己的骨氣,有咱兵馬司的硬氣;我不會管這些人到底再爭些什麼,也不會問他們口中的皇后究竟是哪個國家的,我只知道,咱們的趙隊正被綠營的人殺死了,我要給他報仇,要將這件事告訴王大人;你們——跟不跟我一起幹!”
小兵清脆響亮的聲音在夜色中就像一道閃電,一下就劈中被護在中間雙眼迷茫的其他守城兵卒的身上。
如果說,剛才趙隊正被射殺他們因為失去主心骨而亂了一陣,那麼緊跟著被自己的友軍圍困、命懸一線更是讓他們初次感受到了距離地獄的最近一刻;人被逼急的時候,往往會處於自保而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意志和反擊能力;這位開口說話的小兵就是最典型的代表,如果發生這一切,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向來膽小的他,會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說出這番慷慨激昂之詞。
這些守城的兵將,雖說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可是,從入伍的那一刻,軍人的血性就扎進了他們的骨髓裡;此刻,有人出聲帶頭,
出聲帶頭,那些快要被他們塵封的血性就像燎原的星火,一下就將他們點燃。
眼神中的怯怕消散殆盡,顫抖的手腳再次繃直,被丟到地上的武器也被他們依次撿了起來;本來,他們是被翎羽衛保護在最中間,在他們的外圍,甚至還有一層手無寸鐵的鎮北軍軍屬護著他們。
可這時,當他們挺直腰背拿起武器的那一刻,他們慢慢地從最中間的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在翎羽衛和鎮國公府的侍衛身邊,手中的長矛利劍,齊刷刷的直指居心叵測的綠營將士。
裴崢再次激賞的看向那名小兵,欣賞的目光依次在這些守城的兵卒身上掃過;面對比自己還要強大的敵人居然還能舉起武器反抗,這個王嶽,真的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