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現在是在裴崢的房間,房內又無第三個人,所以徐昭便毫不猶豫的將臉上的面具一把撕下,終於將掩藏了許久的真容暴露在夜色房間中的燈火之下。
因為太長時間被面具包裹著,不受日光傾曬,也不被宛若冷刀子似的寒風很吹,本來就瑩白的肌膚微微顯得有些蒼白,只是這種蒼白並非帶著病色,明顯是太久沒有接觸外界被悟出來的;青色的血管和淡淡的紅細血管隱隱暴露在白嫩如豆腐般的肌膚之下,不禁引人想要伸手碰觸,想去感受那血管中血液流動的生命和活力。
裴崢看著眼前那張豔麗姣好的容顏,想到四國中諸多百姓對大宛上官皇族出彩容貌的追捧和傳唱,忍不住輕輕一笑;猶記得當初他在初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被她過於豔麗的長相微微驚了一下,要知道,長的漂亮的女人他自小就能見到,可是讓人一見就覺得宛若能夠跟千嬌百媚的花朵一爭光輝的女人,她還是頭一個。
徐家在大梁京城也算是名門望族,家族龐大,支系眾多,後代子女中也不乏長相出眾女子,只是那些女子跟她一比,只覺縱然靚麗養眼,可依舊是繁星難掩皎月之芒;以前,他只是覺得她是美麗的,美麗到濃墨重彩,漂亮到難掩鋒芒;本以為她只是個尋常的簪纓世家的出彩美人,卻不知,這長相也是她身份的一個象徵,居然在十幾年後,她會回到本該屬於她的地方,重新攪動了當年的風雲。
徐昭此刻才沒有裴崢想的那麼多,她只是在思考著上官無痕告訴她的情報,一點一點的分析著眼前的局勢,想著怎樣才能將鎮北軍的家屬從林瀞瑤的眼皮底下救出來;要知道,既然林瀞瑤早已防患於未然,那就證明那些人絕對不是輕易能救出來的。
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千萬不能貿然行動,一旦打草驚蛇,恐怕本就不佔天時地利人和的她,只會更加陷入被動。
“你去見上官無痕可還順利?”終於還是裴崢先打破了這一屋的寧靜,清亮的眼睛溫暖的落在正在烤火的徐昭身上。
徐昭揉搓著被烤的暖暖的手指,想到她和上官無痕的初次見面的場面,直接給出評價:“很癲狂,很終生難忘。”
“嗯?什麼?”
徐昭淡淡的看了眼裴崢,嘴角勾起一抹笑痕;如果有個男人跳到他面前喜笑顏開的對他叫‘相公’,難道這一幕還不夠終生難忘?剛要命的是,那個人還是她親兄長,更是天之驕子般的一國太子。
想到上官無痕那副癲狂模樣,徐昭就是一陣頭痛,但同時也跟著漫出淡淡的心疼;這麼多年的幽禁生活,恐怕各種苦楚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所以才會養成他這顛三倒四、本末倒置的性格吧;只有透過自己的胡言亂語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只能在一聲聲的瘋癲言語中麻痺著自己的神經和精神,尋得一絲活下去的生機,他本也是個可憐之人。
徐昭甩甩頭,再開口時,言語之中帶著肅然之色:“我要讓大宛的天下好好地亂上一亂,讓林瀞瑤最不願意看見的一面,偏偏就出現在她面前。”
裴崢一怔,看向她:“亂?怎麼個亂法?”
徐昭抬起頭,朝著東北方向看了幾眼,雖說她現在除了房間的牆壁什麼都看不到,可是,看著牆壁上折射出的火盆火光,輕眯了一下眼睛:“利用北方段家的四十萬鎮北軍。”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也是剛從上官無痕那裡知道原來林瀞瑤早就對北方心存忌憚,所以很早以前開始,她就決定掣肘鎮北軍;鎮北軍自大宛開國皇帝開始,就世代鎮守北方國境,所以不管是家眷還是從屬,基本上都將北邊當成了家;可是林瀞瑤擔心軍威甚高的段家父子,就以各種名目為由將鎮北軍的軍屬和家眷慢慢的從北方接到了京城安置,表面上是提供一切吃住用度,實則是畫地為牢,限制了這些軍屬們的一切活動,這不是變相的軟禁和監視又是什麼?”
裴崢眉心皺著,不由感慨道:“將門在外為她辛苦擊殺外敵,日夜枕戈待旦守護著大宛的第一道國門,可她卻因為心中的猜忌這般對待忠心耿耿的有功之臣,難道她就不怕寒了天下軍人的心嗎?”
“哼!寒心?”徐昭譏諷道:“雖說我現在還沒跟這個林瀞瑤見上面,可是不用見也能猜到,她這種人心裡藏了太多腌臢陰險的秘密,所以誰也不信,只信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能穩固自己的榮華富貴,她才不會管他人的死活,連無辜者的人命她都可以不管,難道她還害怕別人對她寒心嗎?”
說到這裡,徐昭又面色平靜的搓了搓被烤的暖暖的手,道:“有了這些老弱婦孺的軍屬在手中捏著,她就不會害怕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