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周蘭眼底的歡喜之色徹底消失的煙消雲散,只看她扶著後腰處墊的軟墊往上移了移,好讓自己坐的硬直一些,再看向楚燁時,眼中的小女兒之態已然消失殆盡:“皇上還是坐下來吧,我們要說的事應該會有很多,沒辦法讓您儘快回到勤政殿。”
楚燁看向周蘭的眼神中多了凌厲,臉色漸漸難看的他自然是表露出自己的全部抗拒,可是,再一想到剛才聽到那奴才說過的話,他還是努力的剋制住自己,慢慢走向放在床邊的圓凳,大馬金刀的坐著。
看著楚燁沉默的神色,周蘭就像是看不明白他臉上的拒絕之情一樣,微微垂下眸,細長蒼白的手指輕輕的捲動著放在手邊的絲帕,聲音舒緩的說著:“臣妾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麼靠近過皇上了,皇上還記得嗎?小的時候你隨著父王學武,別的皇子都怕吃苦,總是想著各種各樣的藉口避開父王,只有你,天天都來找父王,在**辣的太陽底下一站就能站兩三個時辰,就是連臣妾的兩位哥哥都比不上你的吃苦耐勞;每次看到這一幕,父王總是會又欣慰又嘆氣,嘆氣他戎馬一生,戰功無數,最終的兩個兒子卻是沒有一個能夠成才的,更沒有人能繼承他的宏圖志願,欣慰的是雖然兒子是廢物可他教出來的徒兒卻是人上之人。”
聽著周蘭的話,楚燁的臉上稍稍出現了一絲鬆動;曾經的年幼時光早已一去不復,越是這樣卻又顯得越彌足珍貴;當年,他努力逼著自己學武也是因為知道作為父皇最不寵愛的兒子,他不能依仗來自於父親的疼愛和保護,唯一能保護他的人,只有他自己。
“朕聽說了,襄陽侯府出了事。”
周蘭的眼底蒙上一層哀傷:“數月之前,臣妾還與兩位兄長一起月下對飲,當時大哥還拉著我的手,嬉笑著對我說恭喜,說我多年來的願望總算是實現了,還說等臣妾在有了皇上的孩子後就會帶上禮物來京城探望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別竟是天人永隔,我們兄妹再也無緣相見了。”
楚燁的眉心皺了皺,看向周蘭的眼神裡面也帶著明顯的疏離;他很不喜歡從她的口中說出‘他們的孩子’這樣的類似的字詞;因為他心知肚明,就算有一天他必須接納別的女人進宮隨侍在他身側,他都不會接受周蘭;對這個女人,他連好感都太少,何談還要與她生兒育女?
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被他在揣摩了一番後又咽了下去,看著面前這病懨懨的病美人,楚燁道:“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節哀為好;只是,你可查到襄陽侯府的兩位世子是怎麼去的嗎?”
提到敢傷害她親人的仇人,周蘭的臉上出現一分猙獰:“那個人,我總會有辦法將他揪出來。”
聽到周蘭這麼說,楚燁便確定此時的周蘭還不知襄陽侯府的一系列狀況乃是出自於他和阿昭之手,這樣他就放心不少。
“聽你身邊伺候的奴才說,你有有趣的故事要講給朕聽?!”
周蘭看了眼恭候在一旁的十三,便明白他是將自己的話已然帶給楚燁了,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再遮掩下去,這張王牌,是時候該打出來了。
“皇上,臣妾也是無意之間巧合,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說到這裡,周蘭看著楚燁明媚的笑著,這個笑容是她偷偷要人窺視徐昭後一遍又一遍的對比著她的動作和神態仔細學來的,就算是沒有十分的相似,但也總該有個七八分;雖說她在心裡恨毒了徐昭,可是有一點她不得不承認,那個賤人和容貌和一顰一笑的魅惑之態真的是勾魂攝魄般的要人心馳神往。
楚燁也是被周蘭這一笑弄的怔愣了片刻,最後在意識到什麼時,便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狐詭之色。
“周蘭,你敢對朕耍心機?”
“皇上此話何意?臣妾在您面前可是從來不敢弄耍一分心機的;反倒是您,您口口聲聲說著深愛著皇后娘娘,可是您的深愛有幾分真?幾分假?您的心機又對她耍了多少次?如果讓皇后知道,她最信任的枕邊人是殺害她好友的真正凶手;猜猜看,咱們心思單純,性情純真的皇后娘娘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她是會再選擇相信你?還是用看望叛徒般的眼神看著你,質問你?”
楚燁怒視著不斷滔滔不絕的周蘭。
周蘭竊笑著,用手輕撫了一下垂下來的髮絲,繼續道:“還有上官無痕,這位大宛剛剛登基的新君,如果讓他知道到最後上官無策是死在您的手中;大宛的軍隊是否會兵臨我大梁城池之下?!”
楚燁的臉色稍稍發白,像是重新預估眼前女人的殺傷力一樣,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她。
面對著楚燁刺目的眼神,周蘭伸出手,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