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一邊的軟墊輕輕地放在徐昭的身側,好讓她靠得舒服些;恰這時,遠處一陣陣的馬蹄聲同時也吸引了他的注意,撩開車窗簾子往外看,在看清是一隊人馬離開時鬧出來的動靜,琉璃色的眼瞳不由沉了沉。
看著那隊人離開時揚起來的塵土,看著在眾人的簇擁下已經變成白色小點的人影,他長嘆一聲,又坐回到馬車裡,沉默的低著頭不語。
徐昭聽到他的嘆氣,睜開眼,望向他:“眼看著馬上就能見到皇兄了,你這一路上的重責也算是能徹底撂挑子了,你該高興才是,怎麼還嘆上氣了?”
面對著眼前這個自恢復記憶之後性情就有所轉變的女人朱澤還真不知該說她什麼話才好,雖說他是跟皇上站在統一戰線上,可對裴錚多少還是有些同情的;畢竟,當年如果不是皇上用了手段搶走了他的未婚妻,裴錚也不會落得丟了夫人又要遠走的下場;追根究底,還不都是這個女人惹下來的桃花;可現在呢,她先是踢走了皇上,又是離開了裴錚,將兩個都喜愛她的男人傷害的連頭都抬不起來,自己卻成天腆著個肚子活的格外滋潤;這簡直就是天理不公啊不公。
朱澤眼神奇怪的看著徐昭,帶著些好奇,道:“裴錚走了,難道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徐昭自然是不傻的,聽見剛才那一陣動靜,她當然知道是裴錚離開了;當日,在他當著她的面說出要放她遠走的話時,她就知道,她這一生跟他的緣分,算是到了頭了;雖然心底有萬般的不捨,可是她知道,這麼做是對他唯一好的途徑;讓他留在她身邊,她除了讓自己的這具軀體陪著他之外,她已經給不起他想要的一切的,與其這樣拘著他,不如放他遠走;或許在天之涯海之角的地方,他會找尋到屬於他自己獨一無二的真正幸福。
徐昭的手輕輕地放在小腹上,垂下的眼瞼遮住眼底所有的脆弱和溼潤的淚痕,道:“他離開,是極正確的選擇。”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立刻讓有些腹誹徐昭薄涼的朱澤愣了一愣。
他自然是明白她言辭之中的意思,這位裴世子雖說出身華貴,從小又是在侯府深宅中長大,一出生就被冠上了候王世子的身份,命運不可謂不尊貴;只是,就是這樣一個頂頂尊貴的人,卻偏偏生了一顆淡泊名利的心,如果說裴錚這輩子做過的最執著的事,細數下來也就是對徐昭了;而今,他放了徐昭遠走,又不喜歡京城之中的花團錦簇、錦繡榮華,自然是要遊歷天下,浪跡天涯的;對他這樣性情的人來說,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想到這裡,朱澤不禁長嘆一聲;晃似曾經經歷過的一切都成了上輩子的事情,當年的那些執著,恩怨,情仇,都在眨眼間變成了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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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徐昭的馬車一路直奔伏虎城城門方向,只是如今大宛將要和大梁開戰,伏虎城的城門自然也是緊閉不開的;是以,當馬車來到城門口面對緊閉不開的城門時,也只有無奈的先停下;駕馬車的車伕是個機靈的,揣著銀子就下了馬車來到守城的城門官跟前,本想打點些錢財讓他們開城門好放他們進去,可是車伕不知道的;如今伏虎城內不僅重兵把守、良將集結,更重要的是,大宛國君上官無痕親自駕臨,城門內外的防衛工作自然是要比尋常時間更加嚴謹不少。
所以,車伕在守城官的面前說了好半天的好話都不管用,到後來甚至拿出了銀子都差點被守城官當成了大梁的奸細給扣押了。
徐昭凝神靜氣的聽著外面車伕和守城官的一言一語,大致猜出他們一行人被拒之門外的理由;只是如今她只想回到大宛陪在上官無痕的身邊,自然是要想辦法讓這些眼拙的守城官放他們進城的。
朱澤聽著外面的動靜暗自著急,不停地在徐昭身邊搓著手:“怎麼辦?現在兩國將要開戰,伏虎城是大宛邊境的第一道城池,城門看守自然是最嚴密的;想必這些人是擔心被奸細溜進了城內所以才會連個人影都不放過,今天我們要是不進城,那晚上可就要露宿在秋野之地了。”
聽著朱澤的絮叨,徐昭並不著急,而是在袖中摸了一陣掏出一面包裹著一件物什的明黃色錦帕,將東西送到朱澤面前,道:“你下車找到守城的最高長官,將手裡的東西拿給他看,咱們就能進城了。”
朱澤雖然懷疑徐昭的話,可是看她一臉淡定的模樣也唯有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下了車;當然,他怎麼也想不到徐昭交給他的東西其實是大宛的傳國玉璽。
車伕在守城官面前說的口乾舌燥,還差點被他們手中舉著的紅纓槍給刺成烤串串到槍頭上,好在這時候朱澤及時趕到,先是護下被嚇得不輕的車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