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說的哪裡話,這哪裡便是不懂規矩了,明明乖巧的緊。可將我那幾個孫女比了下去,不說旁的,便是這身段……”
那老婦人話音突然一頓,再開口時聲音不由得有些微沉。
“總之,得你歡喜的,定然是好的。想當年你未嫁時,眼光但是極好了的。幾個媒人上門,你父親原本屬意金陵賀氏。可是你卻搖了頭,這才最終定下了望川楚氏的嫡子。”楚老夫人見對方說起了自己未出閣的事,目光不由得軟了幾分,似是踏進了回憶之門。“難得您竟然還記得,當初啊,實是年少輕狂,總覺得長輩選的人家,總是為家族考慮的……自己選的才合心意。不成想啊……罷了,一切都是命。倒是您,怎麼便突然來了望川,提前也不打聲招呼,我好讓大郎出城去迎一迎您。”
楚老夫人客氣的道。
對方謙遜的解釋道:“……本想直接進京的,可是走到離望川百里的一個小縣,突然便想來望川看一看,我年紀大了,怕是以後再見無期了。而你更是多少年未歸過家。”
說話間。謝珂明顯感覺對方的眼神從她身上一掃而過。
楚老夫人和對方說的這些話,謝珂雖然不甚清楚,可心裡也漸漸有了幾分瞭然……郢城魏氏是楚老夫人的孃家。
而能讓楚老夫人一口一個‘您’字的。何況剛才許嬤嬤又提到對方是魏氏的老夫人。
那便只能是楚老夫人偶爾會和她提起的,她族中的長嫂,楚老夫人未嫁前,頗得了這長嫂的照應。
所以便是魏氏早己不能和楚氏相比,楚老夫人言語間對這位魏老夫人還是十分尊敬的。這樣一想。剛才外祖母讓許嬤嬤來喚她。並且提前告知來客身份,便頗有幾分深意了。
如果她所料不差……
果然,下一句魏老夫人便將話題又帶到謝珂身上。
“你這孫女閨名喚了個寶姐兒?倒不知年歲幾何。可許了人家?”楚老夫人笑著回道。“寶姐兒不過是乳名,當時我那不成氣的女兒隨便取來的,說是叫著順口。大名喚了個‘珂’字……再過百日便要過十三歲的生辰了。到是未許人家。您老人家也是知道的,楚氏總歸只是這丫頭的外祖家。她的親事,還是要問過她父親的意思的。”
魏老夫人點點頭。再次挑眉打量謝珂。
從她嬌弱的身形,到一身瑩白的襦裙,再至她攏在身前的纖細手腕,最終目光定在她頭上那點翠髮簪上……
她謝氏出身也不算低。可是闔全族之力。卻也不見得能購得起幾根這樣的簪。而且看寶姐兒這般大大方方的戴在頭上,想來是極常配了的。這般一汪湖色,寶姐兒卻偏生配了條白色襦裙。
白色雖淨。可於見人來說卻並不合適。
雖然也沒規矩說不能穿白衣見客。可如果一個姑娘熟知規矩,自然該是明白的。
魏老夫人不由得想到楚老夫人的女兒。也就是寶姐兒母親。小時候她也曾見過,生的倒是漂亮的緊,可見了她,不過只福了福身,喚了聲舅母罷了。絲毫沒有族中孩子那般對她的恭敬之色。
後來經自己的小姑解釋,她才清楚,原來生這女兒時,楚老夫人傷了身子。
這女兒,怕是她此生唯一的女兒了,自然便偏愛了些。
於規矩一項,教的便不那麼通透。難道……自己的小姑將失女的心思全放到這個外孫女身上。若是教出和她那女兒一個模樣的。
魏老夫人心中直覺得可惜了。
這寶姐兒生的委實漂亮,可看上去卻十分的纖弱。
這樣子的,娶了回來充門面尚可,若是於生養上……恐怕有些艱難。
頭上隨意一支髮簪便不是她魏氏可以供應的起的。便是有心與楚氏關係更上層樓,魏老夫人也嚥下了即將出口的話,只撿了些族中子侄的趣事說給楚老夫人聽,楚老夫人聽的仔細,偶爾蹙眉,偶爾開懷,看起來心情不錯,便在這時,有婆子撩了簾子進來,稟道說是兩位奶奶來給老夫人請安。
“你的兩個兒媳我也是數年未見了,還有你的兩個孫兒……都該下場應試了吧?”
楚老夫人點頭。
“一個上一科下場小試,種了個秀才。另一個今科也要下場。”魏老夫人聞言,面上不由露出驚詫之色。
對錶情於楚老夫人來說很是受用,不由得聲音溫和的讓婆子喚了兩位奶奶近前。
楚家兩位奶奶進來時,魏老夫人正和楚老夫人頭挨著頭,品評著楚老夫人今天身上穿的這件褙子。
褙子是墨綠色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