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房的謝玉。雖然表面看起來也是乖巧伶俐的,可是程嬤嬤總覺得那乖巧帶著幾分做作,那伶俐也透著幾分心計。所以便是玉姐兒這幾年來將老夫人哄得服貼,程嬤嬤也沒有應下教導謝玉的差事。
“老夫人所言及是。而且玉姐兒的親事己定。是京城一戶權姓人家……據說此時那權家公子便在建安,老夫人若是想看一看那權家公子也是極容易的。”
謝老夫人想了想,終是搖搖頭。
以姜氏的出身,給謝玉尋的人家也金貴不到哪裡。前些時候她倒來問過她的意思。她那時滿腦子都是寶姐兒的事,哪有心思理會姜氏。
至於這權氏如何,與謝氏關係不大,說不好還是個破落戶,還要依仗謝氏呢。所以謝老夫人對見權家公子絲毫提不起興致來。程嬤嬤也便不再提起,只撿起了謝老夫人喜歡聽的話又說了幾句,終於讓謝老夫人的心情好了幾分。
“……所以說許是寶姐兒見玉姐兒真心喜歡這幾件首飾,這才忍痛割愛的。寶姐兒可是一番好心,換了旁人,哪個會像寶姐兒這樣心善,與族中姐妹這樣親厚,老夫人竟然為此動怒,便著實冤枉了寶姐兒。”
最終,程嬤嬤在謝老夫人耳邊道。
謝老夫人聽後沉默半晌,終是將幾件首飾收到妝奩中,想著還是派了人將東西送還謝珂。
並且叮囑她幾句,姐妹關係再親厚,也不能輕易送這些貴重東西。須知這其中隨便一件,都能給玉姐兒添件嫁妝了,她們姐妹若情深,她又有心給玉姐兒送些小玩意,不如繡幾雙鞋襪給玉姐兒,也算是全了姐妹情份。
謝珂可不知道自己只是覺得與其讓謝玉眼巴巴的望著,倒不如送了她幾件。
她是瞭解謝玉的,知道她心事重,她的好心在謝玉心中,便是施捨……讓謝玉整日看著,即捨不得棄,拿著又覺得被看低了。這樣的煎熬前世幾乎伴了她半生,如今她算是小懲大戒。
前世的事她己不打算和謝玉清算,何況今生一切未發生,也著實無法清算。
只要謝玉不再像前世那般招惹她,她們便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沒想到陰錯陽差幾件首飾落到謝老夫人手中,而且自己還險些被謝老夫人誤會她是個嬌奢無度的。
好在小時候有意在程嬤嬤面前造勢,今日程嬤嬤才替她開脫。
當天傍晚謝年回府,程善才便將謝玉來訪之事實言相告,謝年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晚膳後來探望謝珂。
父女兩個便擺了張小几在院中,沏上一壺清茶,茶香氤氳,氣氛十分融洽。謝年先開口問了謝玉來訪之事,謝珂便把自己對謝玉所說之語一字不差的告訴了謝年,自然送出幾件首飾之事也未隱瞞。謝年點點頭,並不在意幾件首飾。
又沒賞了外人,同是謝氏女。何必分什麼彼此……不過對於謝玉到來的用意,謝年心是還是有幾分怒意的。
自己的母親寧願聽信讒言,也不信他。
現在又何必來打探……他就是要謝珂大大方方的留在新宅子裡,不僅如此,他還在大張旗鼓的給女兒慶生。
女兒六歲的生辰始終是他的遺憾。
他原本答應女兒定然要讓全建安的百姓都知道他謝年如何g女……不想等這個生辰,卻足足等了七年。
也許是今晚夜色太過美好了,也許是七年時間,謝珂父女都累了。總之在謝年提起那段往事時,謝珂並臉上神情未動,甚至在謝年訴說其中的過往時,謝珂還微微頷首以示鼓勵。
謝年終究將憋在心中七年的話說了出來。
他說的很痛快,也很痛苦。七年啊,足足二千多個日夜,沒有知道他這兩個多個日夜是如何度過的,他沒有一日不想亡妻。可是陰陽相隔,便是思念成痴也終究無法,她甚至未曾入過他的夢,他知道妻子怪了他,恨了他。可是……“寶姐兒,我當時是真的一時好心,這才救下了那姑娘。至於之後……確實是爹爹鬼迷心竅,你母親怪我怨我也是應當,可便是再怨再恨,她又為何折磨自己?便是天大的恨意,她也不該捨下你,這是父親始終不解之處。”女兒在一個母親心中難道不該是最重要的存在嗎?
當年,自己的妻子怎麼忍心留下六歲的寶姐兒一人,怎麼忍心?
妻子怪他狠心相負,她的心又何償不狠?
她終是去了,卻留下他和女兒在這世間……
女兒最終被留在楚氏,因是為女兒好,他並示強求。可是這七年他何償不是思女成狂……“你放心,爹爹這輩子只有你母親一個妻子。”最終,謝年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