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日子。
盼著有一日,鄴城能像京城那般繁榮。
只有那樣,齊律才不會覺得愧對謝珂,畢竟從京城那繁華之地來到這種地界,便是謝珂從未有一句怨言,做為疼媳婦的齊律,也會盡一切力量補償。將鄴城建成首富之地,讓謝珂再次置身繁榮都城,是齊律能想到最能取悅謝珂的法子。
只是,他的付出在百姓眼中似乎成了理所應當。齊二爺不由得怒了。
心道老子出銀子,管你們吃處,讓你們的野娃有機會識文斷字,讓你們的爹孃傷病的身子能痊癒,可是轉眼前,你們便因那莫須有的謠言而棄他齊律,連善堂的飯都不屑去吃了。他齊律可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善心的。只是謝珂心善,婦唱夫隨,所以他勉為其難的讓自己當個善人,即然事情到了這一步。齊律端坐在車中,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
謝珂自然不知道男人在想些什麼。
她只是一心一意的看著鄴城。
來鄴城數日,她始終呆在內宅,倒真的沒仔細看過這鄴城的大街小巷。今日細細看過,不由得擰了眉。
這鄴城窮苦她是知道的。
可是她倒真的沒想到,鄴城窮成這般?
家家住的都是土坯房,屋頂的稻草被風一吹。揚的撲天蓋地。院牆更是毀的七七八八。繞著鄴城大街小巷轉了一圈,謝珂幾乎沒看到一戶院牆完好的人家。而且街上百姓,各個灰頭土臉,一幅填不飽肚子的狼狽模樣……
這是鄴城。這便是齊律的封地?
謝珂看過後沉默良久。是她拖大了。她僅憑几句隻言片語。便想當然的規劃起鄴城的未來。那善堂學堂和醫館,都是她提議建的。她以為那些善舉可以緩解鄴城的貧窮,現在看來。不過是杯水車薪。
鄴城這麼大,百姓數萬,哪裡是幾間善堂,幾個醫館便能照顧周全的。
想來她得慶幸這幾天因著對齊律的誤會,這些百姓在家中吃自己老本,沒有去善堂。若是他們全去善堂,恐怕善堂一早便要告急了。程勁只隱晦的提了提糧食恐有不足,只是謝珂並未放在心上,她們來的時候,一路購糧,再加上北境和南境私底下送來的。
糧食數目不在少數,謝珂以為開善堂,足以撐個一年半載。此時謝珂才知道,何為井底之蛙,是她太過託大了。於是車廂中,夫妻兩個兀自沉默著。良久後,齊律才緩緩開口。“寶姐兒,我們該換個法子來治理鄴城了。”
“阿律,我也覺得該給鄴城找條新活路。”
說做就做,齊律吩咐馭夫打馬回府。這一夜,齊底書房的燭燈一直燃著……
各種各樣的人來了去,去了來。
直到第二日拂曉,周子秋才揉著眼睛推開了書房的門。離去前,周子秋回首,只見齊律負手立在窗邊,薄薄的晨光從窗欞照進,直直照在男子身上,彷彿給男了身上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
周子秋輕聲一嘆。想著這一夜商定出的事情……不由得想要不管不顧的開口吼上幾聲。
鄴城,真的要變天了。
昨夜商定的諸多事宜,現下看來似乎有些過了嚴苛,可是這般執行下去,不出三載,鄴城必定改頭換面。想到這裡,周子秋心中迅速蒸騰起一股熱度來。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便是讓鄴城百姓有飯吃,有衣穿,可他人單勢薄,無力承繼。
可是齊律可以。
初到鄴城,齊律便用了懷柔政策,不管不顧的撒下大筆銀子。
周子秋曾經以為,齊律就是一個銀子多的冤大頭。這樣的人,如何治理鄴城?如何讓鄴城長治久安。這可不是小娃子的家家法,這可是關乎數以萬計鄴城百姓的活命大計。
善堂,學堂,醫館……雖然初衷是善心。
可是這般長此以往上去,會讓百姓們心生惰性。想著便是不做什麼,也有飯吃,有書讀,那誰還會拼死拼活的做工,不如大家裝裝流民,都去善堂餬口……周子秋正在愁怎麼和齊律開口提此事……說的直白了,怕齊律不喜。畢竟人家一番好心。
說的含糊了,又怕齊律不能明白其意。
好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原來,齊律不是不知,而是試探。他想看一看,鄴城百姓到底有多少填不飽肚子的,又有多少流離失所需要善堂接濟的。昨夜齊律說到這裡,周子秋一張老臉不由得通紅。
實在是,人性本惡啊。便是家中有糧的,也********想著佔些便宜。
這樣計量下來,鄴城簡直是災民無數。這讓周子秋面上十分的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