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明月似乎感受到母親的不安。
小腦袋從謝珂懷裡抬起,一雙大大的眼睛眨巴著望向門外。謝珂的心一擰,心中不由得升起怒意,齊夫人欺人太甚,她們回來時,她便來鬧了,只是礙於齊律在,沒敢闖進來罷了,現在齊律才離京,她便這般不管不顧的闖進府中胡鬧。
難怪齊律提起他這個母親來,一幅恨不得從不相識的態度。
以前謝珂還曾以為母子兩個鬧到這步田地,始終是齊律的錯,少年那脾氣,如何能受絲毫委屈,必定是他蠻不講理在先,才有齊夫人不顧母子親情在後。現在看來,她當真是冤枉了齊律。
齊夫人這歇斯底里的模樣,倒真讓她刮目相看。
水青這時候掀了簾子進來。“少奶奶,夫人喚來許多人都拿著棍子,守門的幾個婆子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夫人帶著小姐從窗子離開……”水青急的團團轉,最終竟然開啟窗戶,窗外是後院,稀拉著種著幾珠梅,此時正是初冬之時,梅樹上結滿粉色花苞,看起來倒是個景兒,只是讓她帶著女兒跳窗逃離。
謝珂面容一沉,若是逼急了她,大不了她喚了暗衛下來。
左右齊律不孝的名聲已經源遠流長,所謂近墨者黑,倒不如再給齊律添上一筆。
謝珂抱了女兒起身。“慌什麼,不是還沒闖進來嗎?”水青點點頭,可是臉上依舊滿是憂色,她可做不來少奶奶這般從容。她甚至想若是齊夫人真的闖進來,大不了她以下犯上。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少奶奶和小姐被欺負。
齊律離家前已經將一切佈置妥當,她只是沒想到第一日就要這般大動干戈。
院外一片混亂,叫囂聲,棍棒聲,痛呼聲響成一片。
半晌後,院中一靜,那陡然來的靜謐讓屋中幾人都心一沉,這時候水竹匆匆而入……“少奶奶,幾個婆子都被打傷了。”水竹聲音才落下,外間木門便被轟隆一聲推開。接著齊夫人的聲音便透過房門傳進內間。
“打的便是你們這些不知道規矩的。今日本夫人倒要看看,還有誰敢攔我?”
說完,似乎便要邁步進屋。
只是……
“夫人留步。”這時候,突然一道男聲揚起,這聲音不管是謝珂還是水青水竹都是熟悉的,是林長源,水青和水竹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喜色。林先生終於來了。下一刻院外響起齊夫人有些驚詫的聲音。“林長源……”
“是,還請夫人留步,二爺臨行前吩咐屬下,萬要護好少奶奶和小姐。夫人這般強闖,豈不是陷屬下於不忠不義之境。夫人若是執意如此,屬下只能冒犯夫人了。”
“林長源,你初入齊氏時,效忠的可是我齊氏。現在倒好,不過跟在二爺身邊幾年,便一門心思向著二爺了……我可是齊夫人,而且是當朝的漢陽長公主,陛下嫡親之妹。你敢冒犯本夫人,你便不怕我到皇帝那裡參齊律一個教不嚴的罪責。”齊夫人雖然有些胡攪蠻纏,可是她話裡倒有幾分意思,這雖然是在齊律的後宅,可是同樣姓了個齊,齊夫人要說來教她規矩,倒也說的過去。
若真如此,林長源少不得要追究一個私進內宅的罪過。便是得了齊律應允的……
後宅只有謝珂一個年輕夫人,總歸會影響謝珂的名聲。
只是顯然在林長源心中,一切都不及謝珂母女的安危重要。尤其他是個郎中,而且還是個熟知齊律身體情況的郎中,他們能有個女兒也是難得。若是自家爺不在的時候,小姐或是少奶奶有什麼損傷,也不必二爺出手了,他都沒臉活在這世上,於是林長源硬著頭皮道。“還請夫人不要為難屬下。”
“為難你,本夫人可是公主出身,是堂堂齊氏的當家主母。
你一個小小府中郎中也敢對本夫人不敬。來人啊,這人私闖內宅,給我拿下他……生死不論。”一句生死不論,險些讓水青水竹二人跳起來。“少奶奶,這可如何是好?夫人要對林先生下狠手了?”
謝珂將懷裡的女兒交到水青懷裡。
小明月自然不依,在水青懷裡哭喊著掙扎。謝珂狠下心來,沒有理會女兒的哭鬧,而是大步走到門邊。
最終立到廳中,與齊夫人隔門相望。見到謝珂,齊夫人一聲冷笑。“你終於出來了,我以為你根本不敢出來見本夫人呢……”“夫人又非生了三頭六臂,我如何會懼?不過是想讓夫人當著一眾丫頭的面難堪罷了。”
謝珂淡淡的道。
謝珂不開口則好,這一開口便惹得齊夫人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