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糧車不翼而飛?
謝珂突然靈機一動,前世她倒曾聽程氏給她講過一些這樣的趣事。
便說有些人冒用鬼神之名,行偷盜之事……用了些障眼法或是小手段,讓人們相信被盜之物乃是被鬼神取用了。
有人甚至不敢告官。
其中有個法子便是讓糧食不翼而飛了。只是前世這事情傳揚開來是在湘王登基以後。據說當時這法子還是湘王身邊的幕僚想出來的。
而那幾年被盜的大部分錢財,謠傳都被湘王用來招兵買馬了。
難道這事?
只是時間上對不上,上一世皇帝是她嫁進京城後才賀崩的,隨後湘王登基,她記得權笙還曾十分懊惱,後悔自己沒有早日與湘王交好。
難道湘王這麼早便有了不臣之心?
難道他提前數年便已經有所準備。這盜糧的法子,讓謝珂不得不疑啊。
“……我倒曾聽一位老嬤嬤講過一件趣事,那裡便有讓糧車‘不翼而飛’的法子。”壓下心中關於湘王的疑惑,謝珂將注意力集中到糧食上。這糧,她必須要想法子尋回。
這可是關係到齊律能否順利安撫北境百姓,能否平安歸來的關鍵。
她可不會傻到指望朝廷能解齊律於危難之時。
何況齊律能依靠的只有她,她必不會讓他失望的。
謝珂的話果然引起得賀章和程勁臉帶急切的望向謝珂,一幅洗耳恭聽狀。謝珂想了想,緩緩開口。“……這世上便是有鬼神,也不會對幾車糧食感興趣的,所以盜了糧的,必定是人。
即是人,便沒本事將糧食憑空變沒。所以他們一定是想法子將糧食轉移了。
最終造成一副馬車憑空消失的假像,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少奶奶所言不假……便是鬼神,知道咱們這糧是用來解北境之危的,也必不會強搶。”賀章道。
時下人們都是信奉鬼神的,賀章自然也不例外。
他也和許多人一樣,相信鬼神都是有靈的,鬼神是一定知道他們購糧並非為了奇貨可居,也不會用來哄抬糧價,這糧是用來行善的,所以鬼神不會出手強佔。所謂盜亦有道,鬼神自然有鬼神之道。
“那便一定是人了?可是人又怎麼能讓糧車不翼而飛?”程勁追問道。
“……不是不翼而飛,而是對方一點點將糧轉移走。中途馬車不停,車轍自然便越來印痕越淡,最終消失,是因為糧食都被移走了。
要讓一輛空馬車消失便是件輕而易舉之事了。牽走馬匹,再將蹄印處置一番。
餘下的空車,三五個力氣大些的便能輕鬆抬起。
然後再小心佈置一番,讓你們查探不出也不是難事。總之,看起來神奇,不過是用了魚目混珠的法子罷了。”
謝珂所說的法子便是前世從程氏口中聽來的,據說是湘王幕僚所想的法子。借了神鬼之名,行了盜取之事。
只要身手好些,在一輛不算快行的馬車上將糧食一袋袋運走不是難事,然後再如謝珂所言的佈置一番,瞞天過海的伎倆罷了。只要看透,並不算多複雜的佈置。只是人們習慣的道聽途說,將過程含糊掩過,只在意開端的結局,所以便成了運糧的馬車最終不翼而飛……
斷章取義罷了。
“看似查無可查,卻不是毫無跡象的。中途運糧必然用了馬匹的。往車轍四周去尋,總能尋些蛛絲馬跡的,對方便是再細心,也終究難免露出些破綻。”
馬車向四周行了近十里才消失。可見那一車糧對方用了十里路程才轉移乾淨。
而且是四路一起行動的,也就是說對方是兵分四路的。
馬車上狹小,又要考慮到車轍的深度,對方不會放太多的人。十里路程分攤到每車糧食上,便能大致算出每袋糧食被運走的時間……
若能沿途尋到些蛛絲馬跡,再聯想到用時路程,大致便能推測出對方所用人數……如此類推,對方最終將糧運到哪裡也許也能有些眉目。這些屬於術數範疇,謝珂竟然也分析的頭頭是道,賀程二人已經顧不得驚奇了。
謝珂一番話後,賀章心中一亮,程勁更是一掃頹廢。
二人對望一眼,拱手躬身。
一同退出了花廳。
叢蕊在一旁聽的簡直目瞪口呆,自家姑娘不過是聽了程勁幾句話罷了,竟然便能有這樣一番猜測,在叢蕊聽來,幾乎有種身臨其境之感了。叢蕊忽然覺得自己想錯了。
她還曾擔憂於自家姑娘會步了四奶奶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