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龍全身一震,突然就拽開車門下了車,下了車的應天龍沒有走過去,雙腿一軟跪下了,兩隻手扶著地,一步一步爬起來,一點一點的朝棺材移動著,沒有眼淚,沒有表情,好像是一截木頭,會移動的木頭。
鄉親們都在看著,屏神儉息,看著這個從龍關村走進部隊,立功受獎,成為軍中精英的小夥子。他身穿軍裝的照片曾在龍關村鄉親們手裡傳遞過,應鳳菊曾挨家挨戶地報著他立功受獎的喜訊,應吉成曾擺下酒席請鄉親們前來分享他的快樂。這些事情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昨天的歡樂怎麼就那麼快演變成今天的悲傷,對於一個還年輕的小夥子,他能夠承受住如此嚴酷的打擊嗎。
天良何在,這是全體鄉親心裡憤怒的呼喚。
第九章第六章:悲慘的葬禮
豐愛軍強忍悲痛,看著一步一步爬向棺材的戰友,從汽車到親人的棺材有五六十米的距離,腳下是泥土路,這五六十米的距離呀,不是陽間連著陰司的路嗎,親人訣別在眼前,從此生死兩茫茫。如果是正常的死亡,誰也說不出什麼,可是被強權所害死的靈魂,即使是升上天堂,又有什麼可以自慰的呢。
應天龍爬到棺材前面依然跪著沒有起來,他把頭深深低下,慢慢的,慢慢的磕起來,一連十幾個響頭,前額已經磕出了血,鮮紅的血灑在泥土上。旁邊的老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想上去把他攙起來。應天龍拒絕了。最後一個頭磕完,豐愛軍眼睛溼潤了,應天龍正好磕了一十八個響頭,代表著他十八歲離家當兵,父親與姐姐撫育了他十八年的恩情。
應天龍緩緩地站立起來,雙手捧著瓦盆,高高舉過頭頂,用力往下摔去,隨著瓦盆的四分五裂,人群中有人一聲蒼涼地高呼:“起棺了!”
四個人一口棺材,八個精壯的小夥子一起用力,棺材離地,哭聲頓時起來,一塊白布套在應天龍的身上,手裡捧得是父親應吉成的遺像。
隊伍朝龍關村的公用墳場走去,跟在花圈後面的豐愛軍打著紙幡,不時向空中拋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