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枕邊人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幫著臨川王妃半路走人,卻直瞞到現在才讓他知道。
柳如詩忽然朝他嫵媚一笑,繼續慢悠悠的跟童貴妃解釋,“至於這位婦人,她是餘杭縣驛館一名驛卒之妻,因丈夫新喪,想要回杭州城投奔孃家。我見她因身懷六甲而身子沉重,且因為有孕,身上還有些水腫,實在不忍見她挺著個大肚子,用兩條腫起來的腿從餘杭走到杭州,便請她坐到車裡,捎帶她一程。就當是做做好事積些陰德了。”
錢牧齋本對他這繼娶的嬌妻惱火不已,他還指望著因他上奏宏光帝臨川王妃下落一事,能再加官進爵呢,不想卻被他夫人給暗地裡拆了臺。這讓他如何向宏光帝交待?
可是眼見柳如詩一個媚眼拋過來,一笑之下美豔絕倫,頓時又覺得身子酥了半邊,想起已有數日不曾近過她的身子,一親芳澤,喉頭莫名的便有些焦渴起來。
他一咬牙朝童貴妃躬身道:“還請貴妃娘娘恕罪,都是下臣辦事不力,明知賤內愚鈍卻沒跟她交待清楚,這才沒能將臨川王妃接到杭州,有負聖望,還請娘娘恕罪?”
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是做不到看著這麼美豔風情的女子被問罪受苦的,還是試著先將這樁罪過攬在自己身上,若能保下她來最好,若是宏光帝定要尋個人來罪,那他也只能大義滅親了。
☆、第239章
哪知那童貴妃卻只一哂道:“你跟我賠什麼罪啊?又不是我命你去把那什麼不知真假的王妃給接來的?如今雖沒接到人,本宮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怪你的。”
她不但不怪這錢尚書無能,反倒還要謝他。她是杭州知府的庶出女兒,因宏光帝初登大寶便要充實後宮,命人在杭州鄰近諸縣廣徵美女,她父親便把她獻給宏光帝。她不但有幾分姿色,且從小見慣了後宅裡眾女爭一男的種種心計手段,一面兒將宏光帝迷得五迷三道的,一面鬥倒了其他美人,一躍成為了貴妃。
她在民間的時候就聽說了不少臨川王對臨川王妃的各種寵愛,走到哪兒都要帶著她,竟是片刻也離不了。因此大家都說那臨川王妃怕是仙女下凡一般的容貌才能讓一個男人這般死心塌地地只喜歡她一個。
所以一聽宏光帝要把這位“有絕色”的臨川王妃給接來杭州,她心中立刻就警覺起來,以宏光帝這好色的性子,真見到個絕色的美人,他能忍得住才怪?
所以她趕緊跟宏光帝求了來接臨川王妃入城這差事,就是想先看看這位王妃的虛實,是不是當真美得能把人的魂兒都勾走了。哪知道人家根本就沒來!
她也懶得去想為何臨川王妃半路上就走掉了,只顧著開心少了一個潛在的威脅,甚至高興之餘還答應錢牧齋替他在宏光帝面前說些好話,保他們夫妻一命。
其實宏光帝要接了臨川王妃來杭州,倒並不是為著她的美色,而是另有深意。幸好他是個耳根子軟的,被童貴妃吹了一夜的枕頭風,又念著錢牧齋素有名望,雖責問了他幾句,到底也沒問他的罪。
宏光帝第二天早上起來,問了他的幾個智囊,重新想出個法子來,一面命錢牧齋定要將臨川王妃再給請到杭州來,一面命人傳出話去,說是臨川王妃已經到了杭州。
然而錢牧齋派人暗地裡找了數日,卻是毫無頭緒。無論他怎麼盤問柳如詩那臨川王妃到底去了何處,軟硬兼施,各種法子都用盡了,她卻一口咬定臨川王妃當時壓根兒就沒告訴給她知道,說是什麼天機不可洩露,一旦說出去就不靈了。
無奈之下,錢牧齋只得在餘杭縣多派人手,看能不能查到些臨川王妃的去向。畢竟那臨川王妃確是在這裡下了他家的馬車,就此去向不明。
然而無論是他派的人手將餘杭縣查了個遍也罷,還是將鄰近幾近郡縣也都一一查過,眼看十天過去了,卻仍是一無所獲。
也不知這位王妃究竟躲到了什麼地方,竟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找尋不著。
其實采薇此時就在離餘杭縣不遠的清德縣住著。
原來那日她和柳如詩辭行之時,聽出她的話音不對,她私下裡一向都是喊自己王妃妹妹的,那天卻一口一個王妃、妾身,滿口的官話,且最後竟提出要她同去杭州的請求。
她雖覺出有異,猜想錢牧齋多半已將她的下落告訴給宏光帝知道,卻不信柳如詩也會和她的尚書老爺一道,將她給賣了。這點子識人的眼力她自信還是有的。
而柳如詩也果然沒有讓她看走眼,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手心寫下了八個字:為夫所迫,將計就計。
從柳如詩先前說的那些話裡,采薇已經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