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北秦時有一位郡王將想把個小妾扶正為繼室,還得先送出去,假說是良家女再娶進來,結果後來此事洩露出去,不僅那小妾被打回原形,便是那郡王也被問了罪*。
不想到了燕秦這裡,因洪武帝開了個好頭,嫡庶之分遠不如先前那樣分明,不想到了如今的麟德帝一朝,那孫太后竟強逼著她兒子改了律法,將不得以妾為妻那一條從《大秦律》中刪去,竟是許了妾室可以扶正。
因此,對於孫夫人這位能讓國朝的律法為她而改的奇女子,采薇先前覺得必定是一位有過人之處的婦人,不想如今一見,其言談舉止實是有些令人失望。
就聽那孫夫人又道:“其實我今日之所以冒昧前來,也是因著咱們兩家不日便成通家之好,且為著這一件事兒總還得跟老太太商議幾句才好。”
太夫人也不意這還沒寒暄幾句,這位丞相夫人就這般開門見山的直奔主題,也不管還有姑娘們在一邊,忙叫宜芝帶著她幾個姊妹們先去別的地方頑一會子。這才看向孫夫人道:“不知夫人所言,是為何事?”
孫夫人不由在心裡暗道了一句:“明知故問!”
雖說她如今也是個有著一品誥命的貴夫人,可每當和這些個真正出身世家的名門貴婦打交道時,她仍然受不了她們那種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處事姿態,說起話來總是拐彎抹角、遮遮掩掩的。只是這老太婆在這裡跟她裝糊塗,她也不好就把實話給說出來,畢竟孝中議親到底說出去名聲上不大好聽。
於是只得道:“也是我方才見老太太的大孫女生得極好,且看著又端莊大方,聽說又是養在老太太跟前的,這老太太□□出來的人兒,哪有不好的?便想跟老太太求了去,給我那長子做個長媳,卻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太夫人雖多半猜到這孫夫人今日的來意,這明知這門親事是必定要做成的,卻總不願讓相府覺得太過順遂。便道:“貴府的長公子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我們家芝姐兒雖說在姊妹們裡排行第一,但若不分哥兒姐兒大家一道論起來,她上面還有一個堂兄鈞哥兒,今年已然十六歲,因著他二叔的喪事,至今還沒說下親。總不好這做哥哥的還沒娶親,倒先把個妹妹給嫁了出去。”
孫夫人一聽這話,便看向大太太挑眉笑道:“原來老太太是擔心這個,難道大太太還不曾將那件喜事兒告訴老太太不成?好叫老太太知道,貴府長公子的親事也定下來了。”
☆、第三十回
就見大太太汪氏上前笑道:“鈞哥兒的親事也是昨兒才定下的,還沒來得及回稟母親知道,倒叫相國夫人給搶了個先。”
太夫人雖心中不悅,卻總不好當著外人的面發作兒媳,便道:“這兒女的親事,自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是鈞哥兒的親生父母,他的婚事到底也是要你們拿主意的,只不知定下的是哪家的姑娘?”
汪氏聽出太夫人話中隱隱的不悅,那嘴角忍不住便又上揚了少許,心道:這就不痛快了,等我說出媳婦的家世你老人家還有得煩呢?
“回稟母親,我們家鈞哥兒說下的那家小姐,不是別人,正是相國夫人的親侄女兒,乃是夫人孃家兄長的嫡出小姐!”
太夫人一聽就明白了,這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左相夫人孫氏原不姓孫,乃是姓楊,因她跟對了主子,得了孫太后的青眼,不但嫁給了左相崔成綱做二房,後來更為了把她扶正的事,又特賜了她改姓孫。她孃家兄長也跟著改了孫姓,仗著自已是相爺的大舅爺開始發家致富,如今已得了皇商的名號,宮中一應所需大半都是由這位孫舅爺採賣的。
只是這孫家如今雖富貴潑天,到底根基淺薄,那孫老爺早先不過是個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貨郎擔兒,便是現有了皇商的名號,可到底士農工商,這商人最是低賤。太夫人便是再不喜她庶長子那一房,也不願給個伯府的大少爺娶一個商家之女。
且還是個姨娘養下來的庶女,孫夫人嘴裡說得倒好聽,這京中誰家不知道她那侄女根本就不是什麼嫡出,而是她兄長藉著妹子的勢發達了以後納的一房愛妾所生之女,不過是個記到了嫡妻名下的贗品罷了,打量這京中誰人不知呢?先前又一心想著要攀高枝,嫁給個豪門貴族,可她那出身人品,但凡尊貴些的人家哪個瞧得上呢?趨之若鶩想要求娶她的那些人,她家又瞧不上,因此上直到十九歲了還沒嫁出去。
太夫人這裡正為難,孫夫人卻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說道:“其實若細論起來,我那侄女門第雖是有些配不上貴府,只是我這侄女素來最得我們家相爺喜歡,我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