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多呆,卻又不敢違拗祖母的意思,只得看向采薇,“薇妹妹也一道去吧?”
采薇本想回去陪著宜芝的,但見她遞過來那樣一個求救般的眼神,可憐巴巴的,實在是讓人拒絕不得,也知她為何要喊上自己,便笑著點了點頭。
這邊宜芬也已經把宜菲招呼上了,家中這幾位小姐,四姑娘趙宜芬最喜歡去親近的,除了她嫡姐外,就數同和她是庶出的五姑娘趙宜菲了。
宜菲倒也樂得有這麼一位堂姐在她面前獻殷勤。這位堂姐沒來的時候,府裡這麼多姐妹,只她一個是庶出,不知受多少暗氣,現在可算有個身份比她要低的姐妹了。
於是姐妹四人便各帶了個丫鬟一起往後花園的荷池行去,沿著那幾曲廊橋行到池中的一處小亭子裡,水面上陣陣涼風吹來,好不愜意。
那池中荷花生得極是繁密,就連廊橋兩旁和亭周都挨挨擦擦的擠滿了荷花荷葉,幾個姑娘一邊閒聊,一邊細看那池中荷花,都想選一枝採回去插在瓶子裡賞玩。
宜菲見采薇緩步走向一處廊橋曲折處,又見那裡一枝米分色荷花開得正好,便忙快步跟了上去,搶在采薇之前先用竹剪將那花剪斷,搶到了手中,還衝著采薇得意一笑。
原來這宜菲心中對她這位表姐不忿已久,一是因為采薇先前在這府裡住的那一年,太得優待,府裡的老爺太太們個個都當她寶貝一樣,疼寵的不行,不就是因為她有個當大官的爹嗎?
如今她的大官爹死了,成了個沒親沒靠的投奔過來,而自己的親爹卻是超品的伯爵,想想就讓她覺得解氣。每回見了周采薇,便總想在言語上壓她一頭,顯一顯自己的得意,偏偏那丫頭牙尖嘴利,讓她討不到半分便宜。
更讓宜菲嫉恨的是,她雖是庶出,可若單論美貌,她卻是這幾個姐妹裡生得最好的那一個,可每每到了周采薇面前,卻總能讓她生出自慚形穢之感,幾年前是這樣,幾年後還是這樣。
明明她也不是什麼絕色的美人兒,偏她言談笑語,動靜舉止之間另有一種別樣之美,雖然難描難畫,她卻知道這樣一種美正是她所沒有的,且這輩子恐怕她都不會有,因此心中便更是看周采薇不順眼。
采薇哪知道她心裡這些小心思,她的心思本就不在這上面,還在惦記著宜芝的事,不過隨意走到一簇荷葉旁,漫不經心的伸出手去,就見一雙手忽然搶到她面前,“喀嚓”一聲,剪走了那枝花,跟著就聽到宜菲略帶挑釁的道:“雖然姐姐也看中了這枝花,不過卻是我先得了,姐姐總不會怪我吧?”
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采薇自然懶得同她計較,正要隨意說一句走開時,忽然心念一動,笑道:“誰先採了這花到手,自然這花便是誰的了,我又怎麼會怪妹妹呢?”
她說了這話,便走開幾步,悄聲對跟著她來的甘橘道:“快去把芝姐姐請過來,就說我想到好法子了,再跟香橙說讓她落後一步去請了四太太過來。”
宜菲搶了采薇看中的荷花,心中正自得意,又左挑右選了好一會,見不遠處另一朵白荷開得也極美,便想採了回去給她姨娘擺在房裡,不想她正要動手去剪那花時,卻被人搶了個先,先將那花給剪走了。
惱得宜菲抬頭一看,頓時就更怒了,原來搶了她荷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被她壓下一頭的周采薇,偏這丫頭還笑吟吟的把她先前那句話原樣奉還,“雖然妹妹也看中了這枝花,不過卻是我先得了,妹妹總不會怪我吧?”
這還能忍?!
先前宜菲因她爹在這府裡是個最不得意的,她又是唯一庶出的小姐,雖在伯府裡沒什麼地位,但在他們四房的院子裡,那卻是個厲害的,連四太太都得讓著她五分,和她哥哥兩個向來是窩裡橫、囂張慣了的。如今更是自恃是伯爵之女,連一眾家裡的姐妹們她都沒放在眼裡,更何況是周采薇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當下宜菲怒容滿面的道:“誰說我不怪?我偏要怪你,周姐姐就是這樣愛護妹妹們的,竟這般以大欺小,搶我的花兒?”
卻見周采薇一邊把玩著手裡的白荷,一連笑眯眯道:“原來妹妹倒也知道我大你小,我為長你為幼,那‘孔融讓梨’的故事難道妹妹忘了不成?先前我已讓了一枝給妹妹,這一枝就當是妹妹回讓我這表姐罷了!”
這一番話落到宜菲耳朵裡,險些沒將她肺給氣炸了,她最討厭這表姐整日裡一副高貴樣兒。尤其是這會子爹孃兄弟都死光了,就剩她孤零零一個投奔過來,非但不見她畏縮恓惶,夾起尾巴做人,竟然仍是和從前一樣,依舊氣定神閒一副悠哉遊哉的樣子,讓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