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寶座。原本他和孫氏一黨也算是一路互相扶持的盟友,合作得尚算愉快,可是當麟德帝的帝位穩固以後,崔成綱發現孫太后開始越來越多的重用孫家人,甚至讓孫承慶當了右相,不但想分走他手中的部分權力,更是想要乾脆把他一腳踢開,獨攬大權。
好容易才到手的大權在握,崔成綱如何捨得讓給別人,於是和孫承慶在朝中好一番明爭暗鬥。
麟德帝即位後不過十幾年功夫,燕春的國力就如此衰弱,實是因為朝中兩派在忙著各種搜刮民脂民膏之外,黨爭內鬥也是鬥得不亦樂乎,導致很多政令無法下達實行。凡是任何一方提出的治國理事之法,不管其法是否有益於國民,必定會遭到另一方的猛烈抨擊反對,長此以往,國事焉得不廢,國力焉得不衰?
比起那除了朝鬥就只知遍尋美女,尋歡作樂的孫承慶,崔成綱到底還是有幾分見識的,他也知道若是兩家再這麼鬥下去,燕秦遲早要完。可是他卻停不下來,因為一旦他停手不鬥,等著他的就是失敗,就是死路一條。
他只能繼續鬥下去,而且一定要鬥贏,只有鬥贏了,他才能集中精力,再不受任何掣肘地去實現他的治國方略,讓燕秦重新強盛起來。
而要徹底鬥贏孫氏一黨,他就一定得重選一個新主子,所以,明知穎川王秦旻是個活不長的病鬼,他還是把女兒嫁了給他,因為若麟德帝無子,那麼當時的秦旻會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他甚至覺得秦旻活不長了更好,只要能在死前能讓他女兒生出個兒子來。
眼見一切都在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麟德帝終於病了,而且一天比一天沉重,可是卻遲遲不見他嚥氣歸天,更讓他鬱悶的是,孫太后那個外甥女生的臨川王秦斐竟然治好了隱疾,突然又能生孩子了?
孫太后竟然還把懷有身孕的臨川王妃給接到雲南來,讓她安胎待產,箇中深意由不得崔左相不心生警惕。
他曾想過要不要在臨川王妃到達雲南之前就除掉她,最終卻還是沒有派人在路上搗鬼。因為他怕萬一那周氏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秦斐傷心之下,誰曉得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他可不想還沒鬥倒孫氏一族呢,就和孫家人一道,全被失去理智的秦斐給打上門來,畢竟眼下,還要先靠他擋著入侵的金人。
更何況,就算那臨川王妃平安到了雲南,他也早想好了一個對付的妙法。
“不知祝太醫診出來的脈象,周王妃是有了幾個月的身孕?”崔成綱看著第六位診完脈的太醫,再度開口問道。
“回相爺,小臣和之前幾位太醫所診的一樣,王妃娘娘當是已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
“你可診得清楚明白?此事事關臨川王妃和皇室的體面,斷不可妄下斷語。”
然而,他話雖這樣講,嘴角卻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來。這周氏元月的時候落到扶桑人手裡,到了二月被秦斐接回來的時候就說她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就算她肚子裡懷的真的是秦斐的種,他也得把它變成是扶桑人的孽種,他這六個大夫那可都不是白請的。
只要能證明周王妃這肚子懷的孩子是在被抓到扶桑國後才懷上的,那麼就算在這之後她還能平安生下這個孩子,也再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威脅了。
他抬眼看向簾幕後的孫太后,有些遺憾這簾幕實在是太過厚重,讓他不能看見孫太后此時臉上的神情,她那張老臉此刻應該是氣急敗壞的吧?
可是下一秒,他就知道他想錯了。
“崔左相此言極是,這等事關皇室體面的大事,實在是馬虎不得,總得請些高明的大夫來才能診得清楚,而不像這些庸醫只會在這裡胡說八道。”
崔成綱心裡格登一下,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這孫太后的聲音裡沒有半點氣急敗壞的慌亂失措,反倒透著一股子有恃無恐的洋洋得意。
“太后娘娘這話說得嚴重了吧?這六位醫者,其中三位乃是大理城中最負盛名的三位名醫,另三位太醫更是在宮中太醫院任職,若他們都算不上是醫術精絕之輩,那臣可就不知這世上還有何人才敢稱一聲名醫。”
孫太后道:“名醫?這世上多的是沽名釣譽、名不副實的人,可不是名氣大的大夫就真的是會診病的好大夫,就連太醫院都混進了些濫竽充數之人,何況民間的野路子大夫呢?”
崔成綱皺眉,“太后娘娘,您這樣貶低幾位名醫的醫術,到底是不認可他們的醫術呢,還是想否定他們所診出來的結果。雖說那三名民間大夫是臣找來的,可這三位太醫可都是太后您親自指派的啊?”
“本宮自然是質疑他們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