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雨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轉眼前天空放晴、薄雲輕描淡寫的塗抹在順天府的長空,亭內積水空明,一旁潔白無瑕的茉莉尤掛殘淚。屋內,黑色金絲楠木的棺槨靜靜的停放在回春堂中央,白色的幡被風吹得撕攪。石榴跪在地上,往面前的黃皂紙遞著。
任老太爺一生歷經三朝,門生眾多,同僚不少,可真等他閉眼的時候卻門可羅雀。同僚們避之不及,生怕自己同他們家惹了關係遭了朱今白厭棄。門生們到時想來,卻被任施章給攔住了。
於是,一生極要強又好面子的任老爺子去的時候,整個府裡只有三個人給他送別。人道是,人走茶涼,果真說的不錯啊。
任施章看著任霽月已經跪了一天了,他嘆氣勸道:“霽月先去歇一會兒,屋內只有我們兩個男人了,可不能再倒下了。”
任霽月搖搖頭,他太愧疚。當年他北上尋親,若不是任老太爺將他收入府邸,他不知還能不能留下一條命。如今他大了,任太爺去了,可他還如一個垂髫小兒一樣,什麼都不能做。
他和個廢人有什麼不同?
任施章站起來,拍拍他肩膀:“這事你自個兒別為難自己,你要振作起來。”
石榴聽罷,也擦擦淚:“小叔叔,你先去歇著吧,這裡我們來就行。”
任霽月垂著腦袋,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大哥,我會將門楣撐起來,我不會再任由朱今白宰割我們。”
歷經過這些,任施章早就看白了,什麼權勢富貴都不如生命重要。再說了他希望他們兩個都過得好好地,別再摻和到這朝政裡面來。他嘆氣說道:“爹去的時候,早就猜到自己可能回不來了,他讓我們處理好身後事便南下,朱今白此人太深沉,你若想對付他,得先把自己變成他那般的人物,如此毀了自己的一生不合算。”
任霽月沉默,不知該說什麼話。
崔貞也點頭:“如今爹已經去了,我們在留在這指不定朱今白還有什麼點子來對付我們。他是新帝,要除去舊臣拔掉根深蒂固的世家從我們這便是開頭。爹臨走前既交代清楚了,也不要跟他鬥下去了。要是你們再有個好歹,你們想過沒,我和你大哥要在怎麼半?”
任霽月難受的閉上眼,呼吸沉默,雙拳捏的死緊。
要能怎麼半?
他是君,他是臣。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的已經舊去,新生的又起來。
江鳴鶴從以前那個杜若康身邊的小跟班搖身一變成為新帝面前的大紅人。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