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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今白緊緊握著桌子邊,目光裡狠毒的光看的讓人心驚。
沈雲飛!
他從小的侍衛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是不是以為和自己打下這江山,自己便要忌憚他?拿他無何?
一個君王雖裝著萬里江山,可心裡能容下的東西越發狹隘,一個懷疑的種子埋下不需要旁人澆水施肥,靠著心裡陰暗角落的沃土都可以讓它生成參天大樹。
握在手裡的玉璽分外冰涼,朱今白卻不再遲疑,吩咐道:“江鳴鶴,著錦衣衛下飛刀令,即可將沈雲飛緝拿歸案,不得有誤,若沈雲飛膽敢違逆,立即斬立決。”
孫統領沒想到皇上是這種不留情面的性子,多年侍奉的侍衛說殺就殺,他暗自心驚又一邊打了退堂鼓,這樣的皇帝又怎能讓人服眾?又怎能讓他的臣子們信任他?
退出養心殿的時候,孫統領欲要出宮卻被江鳴鶴給叫住了:“孫大人。”
孫統領止步,他是武官,又在雪地裡剛回來,身上自然落魄,站在玉樹臨風前的江鳴鶴身前更如雲土之別。
江鳴鶴走過去問道:“不知孫統領此去欲要如何做?”
孫統領皺眉:“自然是先好言勸導沈大人同我回來朝皇上覆命。”
哎哎哎,當真是個榆木腦袋。
江鳴鶴嘆了口氣,繼而問道:“孫統領,您別忘了,你這位子坐了十好幾年,可他沈雲飛無功無德就跳到了這官職上,你不覺得不公平嗎?若是他死了,沈大人的官職是不是就由你晉升取代?”
他說罷,便負手優哉遊哉的離開了,絲毫不理已經呆愣的孫統領。
孫統領的內心有一瞬的動搖。他忠君卻不背信棄義,要他私下下黑手的事他做不到。。。。。。。
更何況江鳴鶴今日能同他說這樣的話,誰知他之後又會拉上誰?
孫統領雖為一介草莽,可也知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些文人暗地裡使得下三濫功夫還當真讓人瞧不上眼!
清晨。
橙黃的暖陽從山巒之中掙脫而出,在雪地之中撒了層蜜。
任霽月抱著石榴靠著馬就著火便睡了一夜,二人還未醒神,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
越來越近,任霽月陡然驚醒,提劍躍到樹梢之中。
遠處,一匹白馬漸行漸遠,任霽月跳下樹將石榴安置在那個幾近腐朽的樹洞裡,才站在馬邊迎敵。
白馬越行越近,周圍在無其他聲音,看來這人是單槍獨馬而來,任霽月抽劍,迎著暖陽的寒光倒眼皮上。
近了,更近了。
那人從馬背上跳下來,見他提著劍,一愣而後將自己的武器丟在地上,雙手高舉道:“在下沈雲飛。”
任霽月用腳將他的劍勾在手中,眼裡的防備不減:“你來何事。”
他默了一會兒,丟了個包袱過去。
接到手中,任霽月細看了一會兒,問道:“你為何要幫我們?”
沈雲飛腳步一頓,搖搖頭,翻身上馬:“我沒幫你們,我只是幫我自己。”幫許錦繡罷了。
若她還活著,瞧見他們這般情景,是不是也會冒了性命之危也會幫襯他們?
拉著韁繩,將馬拉在雪地裡兜轉一圈便反身回去。
石榴從樹洞裡鑽出來,看著遠方不斷變小的黑點子,問道:“他會不會故意詐我們?”
任霽月搖了搖頭:“若是想害我們,當時在順天府便直接點出我們的行蹤了。”
石榴瞧著那包袱鼓鼓囊囊,也不知裡面究竟放的些什麼。開啟一開是兩張新的路引。
石榴拿出來,翻開看了好一會兒,抬頭看著任霽月。
任霽月回頭去尋沈雲飛,雪地裡但見孤鴻殘印,哪裡還看得到人的影子。
冬風吹在人臉上似刀子割了一般,沈雲飛抬頭看著天,鼻腔中充斥著乾淨冷冽的空氣。從荒山野地越到城池高樓,移步換景變了人間。
他身為朱今白的侍從,應當事事都替自家的主子考慮,更何況任霽月還將朱今白的右臂斬斷,按道理他應該取他性命來交差。
可他做不到。
他不想再碰任家有關的人。
許錦繡生前同任家的小姑娘關係極好,那年他拉著她從雪地裡走出來,閒來無事時她絮絮叨叨講了許多關於她的事。
許錦繡大概真心想把石榴當成妹妹吧。。。。。
如此自己若是再對任家下手,許錦繡若還活著必定會傷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