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安然待在自己身邊,任霽月這才垂眸將她悠悠打量了一遍,道:“你衣服怎麼換了。”
鳳冠霞帔、點翠花簇、插頭鳳都是皇后才能帶的東西。
他心裡有些泛酸,想將它強壓下去,可說出來的話卻有些刺人:“你今夜你先同我成親,又要嫁朱今白?石榴,你想一女侍二夫?”
石榴可冤死了。
這衣服可不是她想穿的,是朱今白強硬讓人給她換的,但看見任霽月微微自嘲的笑,石榴忙摟著任霽月的脖子:“小叔叔,你吃醋啦,好酸的。”
任霽月白她一眼沒說話。
石榴伸出四根手指老實發誓:“我對天發誓好不好,若我喜歡他就天打。。。。。。。”
還未說話,任霽月便用手牢牢捂住她的嘴,哼了聲:“這些話能亂說麼?”
石榴只能低著腦袋,生怕他又發難。
兩人膩歪了會兒,天便要亮了,石榴想起府裡的人,問道:“我們此行已暴露了身份,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走了便算了,府裡的人可要怎麼辦?”
任霽月只說:“無礙,馮管家發現你去皇宮後便都妥善安置好了,接下來我們去江南,那邊房宅已經建好了,周圍都是些很樸實的農家,我們去了便隱姓埋名,永遠不再回來了。”
默了,他又補充道:“石榴,朱今白我們不能殺,如今天下局勢緊張,周圍蠻番都盯著中原這塊肥肉,若朱今白一死,群龍無首,順天府世家趁機大亂,蠻番入侵,民不聊生。待過幾年天下安定後,我答應你定取的首級祭奠老太爺和你爹好不好?”
石榴愣了一下,看著雪地外驚飛的烏鴉,眼神空了一會兒,繼而緊緊的捏住任霽月的袖子,道了聲,“好”。
一路南下,丹桂和馮管家腳程在前,石榴和任霽月在後。昨晚任霽月從宮中將石榴帶走已是在朱今白虎口上拔毛,更不必說還斬了他一臂。
是以,今日的順天府滿城戒備,提刀的官兵到處蒐羅。
任霽月皺著沒拉著石榴隱在一道牆後,石榴揪著他的衣服有些著急:“這麼多人,小叔叔我們要怎麼辦?”
這說著,那官兵頭一轉,黑色的皂靴往這邊走來,任霽月緊壓下石榴的手,屏氣,朝上瞄了下,一躍飛到屋簷之上。
那官兵走到他們藏身的巷子口尋了許久也沒發現不妥的地方,任霽月和石榴幾乎緊貼著屋簷上溼潤的瓦上,肌膚觸到寒雪,更是刺骨寒冷。
大街從遠處走來一個男子,身形袖長,一雙鷹眸看的人膽寒。
竟然是沈雲飛!
石榴心驚,上回他差點把她殺了時的惶恐襲入腦海,不知不覺感覺呼吸有些不順。
任霽月瞧見後,抿唇給了石榴一個“別怕”的眼神。
石榴心稍稍安定,靜下心來,更好的藏匿著自己。
沈雲飛行到那男子身前:“找到沒有?”
官兵有些著急又有些害怕:“回沈大人的話,順天府整個地方都找過了,可還是未找到他們二人。”
皇上重傷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問尋到那二人沒有,此去又過了好幾個時辰,若是再晚了惹怒了皇上,他簡直不敢想自己會受什麼樣的刑法。。。。。
沈雲飛默了一瞬,抬眼朝周圍看了一圈:“去別的地方尋。”
即在這時,石榴身下的雪因為貼著她的體溫融化成水順著屋簷落了下去,約莫身上濺了朱今白的血,弄得那滴水有些紅。
石榴的眼睛兀然瞪大,心也提了起來,任霽月精神緊繃,手已按在劍上。
沈雲飛似是沒瞧見這細枝末節的變化,來回踱步,恰好將那一滴血踩在腳下,而後轉身道:“走,去別的地方找找。”
他在有心包庇,石榴不解,他不是朱今白最信賴的部下麼?
不管這到底是他故意放水還是又設下一陷阱,如今他帶官兵去其他地方,守城門的人防備之心不那麼甚,此形此景,當時出城門最好的時刻!
說時遲,那時快。
任霽月攜著石榴一路蜻蜓點水般越過房屋高脊,銀劍一出,守城的官兵還未來的及通報便倒地而亡!
翻身躍上駿馬,一路疾馳,地上衰草殘雪,黑水白山都落在身後。直到莽日低低墜下,任霽月才鬆了口氣,將馬蹄放滿了速度。
這一路上他們不敢走官道,只敢尋一些鄉野小道,一路南下,山路崎嶇,二人精神一直緊繃著,一路顛簸而來已是精疲力竭。
韁繩猛拉駿馬,馬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