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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這般痴人他看的太多,無論怎生勸也勸不回頭只能看著他們一個個前仆後繼重新納入命運的浪潮。

話都說盡了,事便是人為,片刻後他又提上燈欲要上樓。

卻聽見石榴問道:“方丈說這樣的話,那麼你也曾順服命運?”

宋仕廉一愣,步子頓了一下,一張無慾無求的臉上難得有絲落寞。他未說話,提著燈上了樓。

繁燈暗下來,石榴忽然覺得徹骨的冷,正回到屋子卻見任霽月站在門外。

她駭了一下,拍著胸脯問:“你站在這裡作甚?”

任霽月看著她手裡拿的書,撇開眼不自在道:“我出來入側而已,倒是你這麼晚了還不睡作何?”

石榴沒說話,卻把書悄悄地藏了起來。

任霽月仍舊端著一副長輩的樣子:“如今我是你叔叔,必然事事管著你,莫讓你生了是非。”

石榴應了,打了個哈欠,低眉順眼道:“是。”

把任霽月剩下的話都堵了回去,惱的他心悶的慌。他知道石榴這幅乖巧的樣子都是做給他看的,夜間與人私相授受、查明鼠疫的真相,樁樁件件那個是小事?

可他給她的初印象不好,如今就算梗著性子和她好說怕是也不會聽,真如一拳打到棉花上,嘔的人心要吐血。

小嬌客不等他說什麼,徑直關了門。走到屋內一腳,點著燈用左手笨拙的寫了封信塞在信鴿身上放了出去。

琉璃塔上,絳衣公子閉著雙眼站在月亮之下。他清雅脫俗可終是寂寥。

他也曾有過年少風華,伴著他喜歡的女子泛舟觀荷,可終究逃不出命運的掣肘,而後勃然一身看著朝代更迭,月起月湧。

他是世上最清明之人,也是世上最薄涼之人。

月華落在他周身邊凝成淡淡的輝,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東方既白,那月輝凝成一條光亮的帶子追風逐電般向著天際射去。

平樂十四年立冬晨,太白經天,朝野大亂、謠言頻出,帝殺十二臣而止。————《平樂年記事》

順天府。

連著一個多月的提心吊膽,眾臣發現皇上的氣兒終於消了。

也難怪天子會怒,論誰在皇位上坐的好好地,突然天象大異,說有人要取而代之,誰不惱火?

還有些不識臉色的臣子,趁著這個時期去擼老虎鬍子,不腦袋搬家了才怪!

任施章原定著將蜀州城的事情處理殆盡再回來,可聖上給他下了密旨——焚城。

眼看著他們找出了疫病的源頭,將城民門救治的差不多了,為何又要犧牲無辜的性命?

於是他連夜趕回來給皇上述職,將疫病的始尾告知皇上。

原來蜀州城的鼠疫的源頭來自井口邊的五毒石,井水無毒,打上來時繩子沾了水捱到五毒石上將毒帶到了水裡,知道毒源後,襄陽王立馬請門客前去苗疆請解毒的大夫。不出五日,疫情便消得差不多了。

任施章從頭到尾跟在襄陽王身後忙著,累是累了些,可親手拯救一個城百姓的性命,其中的成就感比之在順天府任職多了太多。

皇上聽了後,神色依舊懨懨地,反問道:“如此,你能保證鼠疫不散播出去?”

任施章啞言了。

皇上隨手丟了本摺子砸到他頭上:“庸臣,如此的心慈手軟豈能成的了大事?”

任施章斂了斂眉,一一給承受住。

出了宮門,北風呼嘯,順天府的整片天空彷彿揉在一片灰塵裡。任施章徑直站了會兒,瞧見有太監將官位低微的臣子活活打死,他覺得後脊發涼,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胳膊,離太監們捱得近了,小心的同他們賠個笑,在他們的趾高氣昂中出了紫禁城。

回到府內,任老太爺坐在回春堂裡唱著小曲兒逗著新蒐羅的畫眉,見兒子回來了,從鼻子哼道:“怎麼個愁眉苦臉樣,是你老爹死了麼?”

任施章大駭:“父親這是說什麼?”

他縮了縮袖子,坐在凳子上,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任老太爺給畫眉撒了把穀子,便讓馮管家拿了出去,任施章默了片刻才問:“父親,我在想我如今入朝為官究竟是對是錯。幫著暴君以暴治暴豈不是大錯?”

回春堂默了片刻,任老太爺才道:“這又如何?不論君是誰,我們只要忠於皇權便是了。誰是皇帝與我們相關麼?”

燈芯炸了一下,任施章瞪大眼,聲音有些抖:“父親。”

任老太爺眯起渾濁的眼,嘴角崩的直直的:“這順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