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邊仔細觀察著那兩人的表情,然後心裡就有數了。她就說官府辦案要是需要女眷協助調查的,只要不是犯罪嫌疑人,一般都會照顧女眷面子,而在女眷家中悄聲問話,哪裡會這樣大張旗鼓像犯人一樣帶到衙門?尤其是她還是受害人,又是官眷。
京兆府尹是一個很特殊的位置,官位只是正四品,在這一磚頭砸過去一大半都是皇親國戚、高官勳貴的京城裡,它是在不顯眼。
但它又極為重要,非皇帝親信坐不穩,並可隨時面見皇帝。坐上這個位置的人絕對不會輕易將明顯的小辮子露出來的。
可這兩位京兆府的衙役雖說打著京兆府尹的幌子,但話裡話外都是在恐嚇她。要是她是普通的鄉野婦人,只怕早就被陣仗嚇得乖乖聽話了。看錯了她,是幕後之人的失策,只是誰到底和她有這麼大的仇恨非要置她於死地呢?
只要她被這兩個衙役押解到了府牢,不管最後她是不是清白的,流言一定會滿天飛,結果也沒有多少人願意知道了。按照這古代的世俗氛圍,她說不定還要以死證清白呢。
但想想能使動這兩個京兆府衙役的人只怕也不是普通的人,她決定試探一下。
她抿抿嘴唇,對著臉色難看的兩人,誠懇道:“哎,兩位大人,不如說說你們到底想要知道什麼?我知道的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要說先前的刺客事件,陸家和我都是受害者。當時要不是我們奮勇反抗,也許你們也要被追責,畢竟天子腳下,竟然還有刺客,聖人豈能放心,兩位大人說是不是這個理?”
呂大人和王大人面面相覷之後,好一會,呂大人才開口道:“陸夫人,今日多有得罪實在對不起,我們今日出來很匆忙,還沒有來得及拿黃大人的手諭,還請陸夫人諒解我們早日破案的心情。至於我們需要您協助的主要是有關馬老二的部分,陸明他是罪有應得,黃大人也早也查明。可是馬老二說他和您認識,且那日的行動您也清楚,他交代您和您婆母、小姑不和。”
李荷花聽出他話裡的潛臺詞,怒道:“荒謬,黃大人也是這樣認為的嗎?要是這樣,我還真有些懷疑被稱為黃青天的黃大人要是連這點分辨力都沒有,那如何坐上京兆府尹這麼重要的位置的?我在望山縣可是照顧我婆母、小姑將近兩年呢,你們去問問我的左右鄰舍就知道我本人是不是有半分不妥之處。且僅憑一個刺客的話,就要把受害者打成嫌疑犯,是何道理?刺客的話也能成為一面倒的證詞嗎?”
看來幕後的人能量很大,不光能驅使京兆府的衙役,還能叫馬老二翻口供呢。那天之後,她仔細想了一下,終於記起這個馬老二隻怕既是當初在李家村石山挾持李大ma子的流放犯的兄弟,本來兩人逃跑,最後只有那個馬老大被抓住了,另外一個據說逃走了。誰知他竟然輾轉到了京郊呢。不,也許他本來就是某個人的手下。
可是她仔細想了一下,她一個鄉野之人到底擋了誰的路,以至於要對她大開殺戒。最可能就是她作為陸雋宇的妻子,擋了某些看好他喜歡他的人的路。
哼,男色惑人!正好她買了新搓衣板,她今夜好好試試。
範松這時也反應過來了,道:“兩位大人如此汙衊我家夫人,等我家大人回來,定要原原本本的稟告我家大人,到時候我家大人說不定要親自向聖人請罪,如何?”威脅的話誰不會說?他也聽出來,只怕這兩個人還真是來詐他家夫人的。他立即就有了底氣。
再說今日他要是讓別人把夫人帶走了,主子能剝了他的皮!希望陸福機靈點,快點把主子帶回來。
呂大人和王大人一看幾人的顏色,相互使使眼色,今日的事情要是辦不好,他們也完了,還不如索性拼一把。反正幕後之人總會保住他們的命的。
於是刀猛的抽出來,晃得人眼暈,道:“既然陸夫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
李荷花嘆了一口氣,道:“害人者終害己,想要作死誰能攔得住呢?”刀光一閃。
*****
騎著馬疾馳的陸雋宇臉色冷峻,而他身後的黃大人只覺得心裡發苦:他一個小小的京兆衙門,也不知道是被哪位貴人盯上了,竟然拿他做筏子?
想起剛剛的事情,他腿肚子還是在打顫。本來聖人和各位大臣修訂好了大齊修生養息的各項條款,而君臣都心生愉悅,英俊的狀元郎奮筆疾書也記下這個偉大的時刻。
可剛出宮門,陸子銘聽等候在家丁說了兩句,就拉著他又去面見了聖人。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聖人的好心情瞬間沒有了,並責令他好好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