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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黑土地上冒出油油綠意; 風在漫山遍野裡肆意遊走; 那些野草,山花; 樹林,莊稼; 歡歡喜喜地沐浴在春光春風裡,風越吹; 長的越高越快。

太陽就像是老朱頭鍋子裡攤開的油煎荷包蛋,散發著讓人垂涎欲滴的融融暖意跟難以形容的香氣,令每個走在日影裡的人都渾身舒泰。

試過了這種四肢百骸五經八脈都舒暢受用的暖,誰也不捨得暫時離開、再走到那陰影籠罩的森冷之處。

府衙書房門口有一棵矮松,在陽光裡悠閒自在地張揚招搖著。

矮松的後面,是敞開的書房的菱格窗; 從窗子裡聽進去,鴉默雀靜; 悄然無聲; 彷彿沒有人在裡頭。

事實上,書房裡不僅有人,而且不止一位。

長書桌後,袁恕己大馬金刀地坐著; 單膝屈起,薄唇微抿,半眯的雙眼,看定面前之人。

書桌之前; 垂首而立的,正是阿弦,她隨著袁大人進書房已經一刻鐘了,這位大人兀自沒有說一個字,到底是怎麼樣,心意難測呀。

先前在菩薩廟裡將那屍首掘出,驗明正身後,袁恕己嘿然無語。

從那封家信的封皮上輕而易舉地得知收信人的名字,交給有司一查,立即找到了桐縣的一戶人家。

那家人隨著公差急急趕來,原來是個衣衫素舊容貌憔悴的婦人,手裡還拉扯著一個七八歲的孩童,磕磕絆絆地奔到跟前兒,仔細一看屍首,立刻跪倒在地,一大一小放聲大哭。在場之人聞者傷心動腸,見者眼眶溼潤。

原來那死者王大,為養家餬口常年在外奔波,好不容易攢夠了二十兩銀子,興高采烈回城,偏偏遇上匪禍,王大生恐被賊人將銀子擄走,慌忙逃進寺內躲藏,命運不濟,被賊人發覺追殺,他拼命護著銀子,慘死在牆下,又被倒塌的牆垣壓住,此事更無人可知。

那封信便是王大在外地之時,他的娘子託人寫給他,殷切盼著平安速歸等話……

袁恕己面上平靜,心裡猶如驚濤駭浪。

他盯著眼前的阿弦:除去眼罩後,乍一看,阿弦跟尋常少年沒什麼大不同,除了樣貌格外清秀好看些……

但是,袁恕己自忖,從遇見他開始的小麗花事件,那明明被擦去的血字她卻能看見,又那樣準確地認定連翹栽贓嫁禍,乃至在曹府找到小典,最後致命一擊,尋到王甯安那自詡無人知曉的“密冊”。

然後又是軍屯命案,一去便立刻讓那撲朔迷離的逃兵事件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