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雙目圓睜盯著虛空,他情知不妙,驚怔之下,手中碗掉了也不顧,急急飛跑過去。
老朱頭將阿弦扶住,把身子擋在她跟前兒,朝著虛空大聲叫道:“走開,給我滾!”一手亂揮亂舞,明知無用,卻仍憤恨驚怒難以自禁。
阿弦拉著他:“伯伯,已經走了。”
老朱頭一愣,回頭見阿弦手臂上滲出血來,頓時說不下去。
小心將袖子一卷,老朱頭肝顫,卻見底下手臂上,深深淺淺有幾道數寸長的傷痕,中間最深的一道,像是被犁剛攏過的地,血湧出來,竟透著暗黑色。
“老天爺!這是怎麼說!”老朱頭沒想到這次傷的如此之重,扶著阿弦手腕,心疼的嘶嘶吸氣,眼圈兒立刻都紅了。
阿弦雪著臉,卻忍痛道:“伯伯,只是皮外傷,不礙事。”
老朱頭終於沒忍住掉下淚來:“你還嘴硬,我看著都膽顫,這是哪裡來的野鬼,這樣兇惡,有本事衝著我來就是了,做什麼總欺負人。”
如果是個人動的手,老朱頭只怕要衝上去拼命了,但對方偏偏是個鬼,老朱頭悲憤交加,心裡又多了一份無力悲哀之感。
阿弦正要安慰他幾句,身後一聲響。
阿弦回頭看時,卻見是那男子手抓著門口的簾子,一手扶著門扇:“傷的如何?”
“你怎麼起來了?”
阿弦才要跳起來,老朱頭攔住,嘴唇發抖罵道:“不是說這病秧子是有用的?我看非但沒有用,反變本加厲了,之前也沒傷的這樣重的時候!”
老朱頭一腔怒火無處發洩,又加上心疼阿弦,不免遷怒於人。
阿弦輕聲道:“伯伯。”
男子卻仍是面色如水,轉頭循聲看向阿弦的方向:“可還好?”
阿弦道:“不礙事,皮外傷。”
男子道:“不要大意。”略說幾句,他便也有些見喘,靠在門扇上輕喘微微。
阿弦好不容易掙開老朱頭的手,跑到他的身邊:“你不能亂動,要靜養,快進去歇著。”
男子眉心皺了皺:“好濃的血腥氣……”
修長的手指動了動,試探著落在阿弦的手背上,阿弦生怕他碰到傷口沾了血,便把右手撤回去道:“伯伯會幫我料理妥當,放心就是了。”
她終究忍不住那渴望,左手探出,在那近在咫尺的修竹似的手指上握了一把,身上那方才殘存的陰冷陡然消散,連臂上的痛也似緩和三分。
於是又道:“你看不見,不可亂動,倘若絆倒了有個磕碰可怎麼辦。”
老朱頭無奈:“都泥菩薩過江了,還在替別人操心。”
不多會兒,老朱頭打好了熱水準備了棉布傷藥等物,一邊兒給阿弦料理傷處,老朱頭問道:“這是個什麼鬼,這樣兇惡?”
阿弦道:“大概是跟今兒歐家有關的,詳細我也不知道。”
老朱頭道:“上來就傷人,如此惡鬼,我看你對付不了,該去請和尚道士降妖師才好。”
阿弦不語,心裡卻思忖著那女鬼所說的話,——到底是何意思?
老朱頭小心給她將傷處裹起來,對著東間使了個眼色,悄聲問:“你說在他身邊兒就能驅邪避兇,現在卻怎麼樣?”
阿弦道:“這次是意外,而且那鬼本是要抓住我的,就是因為他叫了我的名字,那鬼就忽然不見了。”
老朱頭不信:“真的?”
阿弦道:“伯伯,我怎麼會拿這樣的事騙你。”
老朱頭思量片刻:“好,如果真是這樣,我那參湯興許也沒白熬。”
老朱頭重又布好了晚飯,看著桌上的碗說:“幸好這兩個碗是榆木的,不然方才都跌壞了。”又瞟一眼阿弦的傷處,“正好過年還攢下些紅棗,明兒我給你燉棗子人參雞湯,好好地補補氣血。”
阿弦忙道:“伯伯,人參要留著給他用,我不用白費那東西。”
老朱頭啐道:“呸,什麼叫白費,沒有你哪裡有這人參,沒有這人參哪裡有他?只要你好端端地,要多少人參都成。你要是不喝,他也甭想喝了!”
兩人吃了飯,老朱頭就把今日袁恕己來的詳細都同她說了,因琢磨著笑道:“對了,倒是還有一件事叮囑你,這刺史問我你堂叔的名字……”靠近過來,在她耳畔低低說了。
阿弦吃驚之餘,啼笑皆非:“伯伯,你、你也忒胡鬧了。”
老朱頭道:“什麼胡鬧,難道不是人如其名麼?更何況這名字原本就是你心心念唸的,如今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