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無形的小小刀子,把眼淚在瞬間撕裂成細微的片片。
玄影在身後望著兩人,它“汪”地叫了出聲,不安地原地踏步。
突然門外傳來虞娘子的聲音,道:“怎麼了?”
原來房門開啟,把阿弦的聲音傳了出去,虞娘子不知道何意,卻因聽出她的聲氣大不對,心驚膽戰,也顧不得其他便過來探看情形。
阿弦死死地盯著崔曄,在這瞬間彷彿忘記了所有,天地都像是在此刻消失,她說不出心中的感覺:憤怒,失望,驚心,痛苦,種種太過激烈的情緒複雜地扭打在一起,難分勝負,如此強烈。
終於她鬆開崔曄的手臂,後退兩步,身體裡的力氣彷彿都在方才那兩聲吼叫裡被透支光了,阿弦往後一倒,幾乎跌坐在地上,幸而虞娘子上前將她扶住。
最終阿弦抬頭道:“你走,你走!”
虞娘子見她這樣反常,忍著驚慌安撫道:“阿弦!不要這樣,有話慢慢說。”
阿弦卻不理她,只是盯著崔曄道:“你走啊!我不想再見到你!”失去理智般,聲嘶力竭。
崔曄想要說什麼,但是看著她燃燒著絕望跟憤怒的雙眼,知道這時侯說什麼都是徒勞了。
無論他有什麼樣的苦衷,就算是有千萬個原因,但僅僅需要一個事實就能將那一切全部打敗,這個事實就是朱伯的死。
終於他邁步往外。
“天官?!”虞娘子要叫住他,他卻置若罔聞。
在虞娘子震驚的注視中,崔曄出門,頭也不回地去了。
身後的屋內,傳來阿弦不再隱忍的放聲大哭。
………
此後數日,阿弦閉門不出。
袁恕己因為領了旨意,要查當年的案子,不免需要阿弦的證言,叫差官打聽,卻聽說阿弦不在戶部,自己親自來到懷貞坊,虞娘子見了問他因何而來,袁恕己便說了來由,又問阿弦怎麼並沒有去戶部。
他心裡懷疑是因為流言的緣故,導致阿弦無法面對,所以耽留在家裡。
不料虞娘子面露難色,道:“少卿若是為了那件事,還是罷了。”
袁恕己道:“我當初跟她說過,她已經答應過了。”
“不是,”虞娘子搖了搖頭:“我攔著少卿,不是因為怕這個,是因為……這兩日阿弦情形不大好,因為她、她……”
虞娘子遲疑著,不知該如何描述。
袁恕己察覺不對,忙問:“怎麼了,出了何事?”他是個急性子,見虞娘子難以啟齒似的,便邁步望內:“我去看看她。”
虞娘子忙道:“少卿!”
袁恕己回頭,虞娘子道:“先前阿弦跟天官……似乎起了什麼爭執。”她是想提醒袁恕己心裡有所準備,不要又在阿弦面前說錯了話。
袁恕己驚道:“爭執?他們有什麼能爭執的?”
袁恕己當然知道崔曄的脾性,平心而論他雖然不大待見崔曄,卻明白崔曄對阿弦之心,何況崔曄不像阿弦,那人是個有城府心術的,遇到事只會以寬容之心相待阿弦,或者再施以教化等等,又怎會做到如此粗愚的爭執?
那隻能說,讓他們起爭執的這件事,非同一般。
虞娘子陪著,袁恕己入內去見阿弦,進門,就見阿弦披散頭髮坐在窗前,外面披著一件青色布衫,風從後窗吹進來,她的長髮跟衣衫都隨著掀動。
玄影跟小黑貓一左一右在她身旁,像是左右將軍。
袁恕己向虞娘子投了個放心的眼神,邁步入內,他怕阿弦在出神,自己貿然靠近會嚇到她,便故意先笑了聲。
阿絃動也不動,袁恕己就長長一嘆,才說道:“我們這些人在外頭都要焦頭爛額了,你倒是清閒的很,你這每個月的俸祿是不是得減半啊?”
阿弦微微轉頭,卻沒有搭腔。袁恕己走到她身後,打量了一下玄影跟小黑貓盤踞的方向,終於欺軟怕硬地走到小黑貓的身後,他抬腳,輕輕地把小黑貓挪的遠了些,就在小黑貓原本的位置取而代之地坐下。
把袍子一抖,又撣了撣,發現上面有幾道褶皺,總是不如那個人,那人不管在哪裡都像是衣冠楚楚,袍擺上都沒有一道不熨帖,礙眼的很也顯眼的很。
袁恕己瞬間的走神,然後他重又綻放笑臉,轉頭看著阿弦道:“你在幹什麼?老僧參禪嗎?”
阿弦怦然心動,竟道:“是啊,我正在想。”
袁恕己吃驚:“想什麼?”
阿弦沉默了片刻,道:“當初窺基師傅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