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探病的,好麼?”
………
夜更深了,外頭淅淅瀝瀝,隨風有些潮溼的氣息隱隱透進來,彷彿下起了夜雨。
阿弦知道高宗體弱,已經陪著她說了這許久的話,只怕不妥,何況天氣不好,便行告辭。
高宗同她說了半宿,不知怎地精神也安妥了許多,竟有了懶懶地睏意,便道:“這麼晚了,就在宮內歇息吧,你若是不想驚動太平,就到含光殿裡過一夜。”
阿弦不想讓他擔心,就先答應了。
內侍重進來伺候高宗就寢,牛公公則領了阿弦返回。
出了寢殿,才發現果然是下起了夜雨,牛公公道:“女官來的正是時候,這才是下雨天,留客天,就算客人不想留,可也是天要留啊。”
他嘻嘻笑著,阿弦只得一笑敷衍。
兩人走到半路,忽然遇見一人,竟是陳基,手中還撐著一把油紙傘。
陳基跟牛公公見禮,問道:“公公是陪著女官面聖了麼?”
牛公公道:“可不是麼,將軍可有事?”
陳基一笑,看了眼阿弦道:“有一件小事。”
牛公公會意,當即不再多言,只是叮囑道:“我還要領女官回去覆命呢。不要耽擱太久。”說著就先走開了數步。
阿弦不知陳基有何事,正疑惑,陳基上前悄悄說道:“方才外頭傳信,說是崔天官在宮門之外。”
低語了一句,阿弦變了臉色:“真的?”
陳基點頭:“我還未曾跟皇后稟報。”
阿弦心裡不安,卻仍是說道:“瞞不過的,不必刻意隱瞞,不然的話……”陳基先前破例為自己報信,已經是擔了風險,阿弦不想他再因此涉險。
陳基道:“我也知道瞞不過,就先來跟你說聲,好歹你心裡有個準備。”
阿弦聽聞崔曄在宮外等候,即刻就要出宮,又怕牛公公跟陳基在武后面前不好交代,只得先隨著回含元殿。
………
崔曄自然是因為虞娘子派人傳信,所以才趕來的。
只不過他的身份跟阿弦不一樣,一沒有特賜入宮的令牌,二並非阿弦一樣其實另有一重身份。
之前,虞娘子因不知阿弦出府去哪,自無法跟崔曄說明清楚,所以崔曄第一時間並不是趕來大明宮。
他本是要去袁府的。
只是馬行中途,遇到那些巡城士兵,聽他們說起阿弦要進宮,這才恍然大悟,風馳電掣般趕來,到底晚了一步。
他本來該當機立斷,打道回府,可畢竟也是關心情切,一時遲疑,就給守門的侍衛們發現。
侍衛們因知道兩人的關係,見阿弦先前進宮,崔曄隨後趕來,他們驚詫之餘,不免浮想聯翩,那守門的統領就又派人密報宮內的陳基。
漸漸地,平地風起,把一塊兒雨雲帶了來。
夜雨隨風而至,頃刻已經溼了地面。
正在煎心等候,沉重的宮門終於徐徐又開啟了,卻是陳基送了阿弦出來。
因為陳基正在宮內當值,不便出宮門,他舉手拉住阿弦,把傘遞了過去,讓阿弦拿著。
等阿弦跟玄影走了出去後,即刻命重新關了宮門。
外間,崔曄正等的焦心,見阿弦出來,幾乎有些失了分寸,他疾走幾步,藉著燈籠之光見傘下阿弦無恙,才勉強按捺那份煎灼難受。
宮門前的侍衛們,紛紛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人。
阿弦只來得及叫了聲:“阿叔。”
突然發現他鬢髮溼潤,臉頰也似被雨水打溼,忙把傘舉高要給他遮擋。
崔曄卻並不理會,只探臂拉著阿弦手腕,轉身走出幾步。
他不知說了句什麼,阿弦收了雨傘,兩人各自翻身上馬,並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背後,那些心思各異等著看戲的侍衛們白白巴望了一場,暗自惆悵。
………
兩匹馬飛快地奔過街頭,後面還跟著玄影,同往懷貞坊返回。
回到府內,其他的下人都已安歇了,獨虞娘子提心吊膽地在門口苦等,因見下雨,那份擔心更像是飽蘸了雨水在內,更加沉甸甸地。
正倚門盼望,見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忙迎上來:“到底去哪裡了?”又看兩個人身上都溼了,一驚。
崔曄卻不等她問明白,直拉著阿弦轉回房中。
虞娘子本想跟著入內,略一遲疑,房門已經在眼前關了起來。
虞娘子驚愕之餘,有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