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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部分

不適應。

………

下半夜,阿弦竟無法安穩入睡。一會兒想著敏之臨去所說的那些話,事關武后,以及她的身份,喜憂參半;一會兒又想起跟崔曄白日相見的情形。

夜深人寂,冷靜下來,心境也自不同了。

阿弦心想:“阿叔本來就是密斂內藏的性情,就算他知道了這機密,我若不提,難道要他主動跟我說?假如他真的跟我說了,只怕我也未必會樂意……這樣想來,他保持緘默倒也是理所當然,並不是故意要欺哄我的。”

她找到合適的理由,心裡略覺好過了些。

但是另一方面,仍有些隱隱地不安揮之不去。

如此直到天將明,才又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有人來訪,卻是崔升跟桓彥範,阿弦因昨夜睡的不好,兩人進門之時,她才爬起身來,當下飛快整理了一番——幸而她並不做女孩子的打扮,只洗了把臉攏了攏頭髮,簡單收拾過後,便出來見客。

崔升已經落座,桓彥範卻站在窗戶邊上,笑吟吟地問丫頭道:“你們主子昨晚忙什麼了,怎麼這麼晚還未起?”

丫頭知道他是調笑,又見他少年俊俏,笑的晃眼,便紅著臉道:“早早兒地就睡了,沒忙什麼,大概是病了身上不適。”

崔升道:“不必理會他,一味口沒遮攔,幸而這是在府裡頭,都是知根知底,若是在外頭說,傳了出去成何體統。”

桓彥範笑道:“我在外頭嘴可緊呢,到了這裡自然放開心懷,你倒是維護的很,難道你……”

正說到這裡,阿弦從外轉了進來:“兩位有禮啦。”

三個人照面,桓彥範一眼先看見阿弦的雙眸有些紅腫,他詫異道:“你的眼睛怎麼了,像是哭過?”

昨夜敏之雖是在夢中告別,卻著實地傷心哭了一場,一夜竟未消腫。

阿弦掩飾道:“沒什麼,是昨晚上睡得晚了些罷了。”

桓彥範道:“你在家裡也熬夜麼?做什麼了?”

阿弦道:“也沒什麼,只是有些睡不著。”

崔升聽到這裡,便道:“你如何像是審犯人般問她?快些安穩坐了罷。”

桓彥範方一笑,跟阿弦對面坐了。崔升打量阿弦道:“聽說你病了,身上大好了沒有?”

面對崔升,阿弦竟有幾分愧疚感:“昨兒就好了……可是……”

“什麼?”

阿弦嚥了口唾沫:“阿……天官好不好?”

崔升一怔,繼而皺眉道:“我也正想說呢,也不知怎地,好端端地又高熱起來,聽說昨兒晚上嗽了半夜……好像還……”

阿弦又愧又驚,忙問:“還怎麼樣?”

崔升不便高聲,手掩著嘴邊低低說了句。

阿弦魂驚魄動,顫聲道:“是、是吐血嗎?”

“不不,”崔升這才分辯,“並沒有那麼嚴重,只是病來如山倒,咳嗽中帶了出來罷了,已經請了御醫了。”

桓彥範皺眉道:“天官的身子很不好呀……這必然是當初在羈縻州落下的病根了。”

阿弦低著頭不言語。

崔升神情黯然,道:“我也不必瞞你們,全家上下,其實都很擔心哥哥的病……”聲音竟哽咽了。

桓彥範忙道:“大好的日子,怎麼這麼頹喪,你放心,天官身子雖有虧,但他是個福大命大的人,未必就……總之不會有大礙的,我打包票。”

崔升嘆息道:“若是嫂子還在,再不濟,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個情形,偏偏那樣出色的嫂子竟然短命。你們知道哥哥是這個年紀了,有些事兒實在耽擱不了,祖母跟太太一度想盡快給他再張羅一房好的,急切裡又尋不到,原本有個韋表妹……”

阿弦聽得一愣一愣的,桓彥範介面道:“對了,我聽說這位韋姑娘心思聰慧,且又生得豔如玫瑰,怎麼……難道不能當你們崔家婦?”

崔升道:“原先家母倒像是有這個意思,後來……不知怎地變了主意,且哥哥彷彿絲毫也不上心。”

桓彥範忽地又道:“不是還有個趙監察家的姑娘嗎?那位可是跟天官亡妻有些神韻相似的,上次咱們還看見他們一塊兒訪《中秋帖》,何其天造地設,璧人一對。”

崔升皺眉:“我看哥哥也並無此意。”

忽然悲從中來:“畢竟曾經滄海,興許其他的人再也入不到哥哥的眼裡了。”崔升從來最敬愛崔曄,不禁掉下淚來。

桓彥範看著阿弦道:“你瞧二哥,何至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