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原本有許多侍衛在,眾人雖多半沒親眼看見屋內的情形,但有幾個大膽的早就瞧見了,其他人卻也都聽到鬼聲,瞬間都是面無人色,膽小的早就翻滾逃走。
狄仁傑看看昏厥不醒的賈刺史,又看李賢驚魂未定,陳基帶傷支撐,便道:“回去再說。”
當即,命人先把刺史帶回去請醫調治。
這邊兒狄仁傑,李賢,陳基,阿弦四個重換了個房間。
狄仁傑房中,阿弦先扶著陳基好生伏倒床上,掀起衣襟看了看傷處,傷口幸未撕裂。
陳基卻看著她的手道:“你不用管我,快些把手料理妥當。”
又有些責備道:“你所謂的好法子,就是這樣自傷?”
阿弦只得一笑:“跟你那傷相比,不算什麼。”
李賢走過來,拉著她來到桌邊,吩咐底下人送傷藥過來。
他自己給阿弦清理了傷口,敷好了藥,又仔細地包紮妥當,一邊問道:“方才是怎麼回事?”
阿弦也正問道:“殿下有怎麼會在這裡?”
李賢神色複雜,便先回答道:“我現在在府內,忽然想到……我覺著以這妖鬼的性子,絕不會就這樣逃之夭夭,恐怕它仍選擇你身邊的人下手,所以……”
李賢關心情切,由自己的遭遇推測,竟給他想到妖鬼可能向著陳基動手,因此連夜趕來想要警示阿弦,刺史賈昱聞聽王爺駕臨,忙來陪同。
正狄仁傑也有事要找阿弦,三個人匯合一起,正好兒遇見阿弦跟陳基套鬼一幕。
阿弦感激:“多謝殿下,果然給你猜到了,幸而陳大哥聽見那聲音後立刻跟我說了。”
說話間,簡略把自己跟陳基設計的事同李賢和狄仁傑告知。
李賢這才明白,原來白日他兩個在一起交頭接耳,必定就是商議此事了。
李賢苦笑:“原來我的遭遇竟成為前車之鑑,這……倒也不是壞事,也是陳郎官畢竟沉穩。”
陳基忙道:“若非殿下心意沉著,又怎會在緊要關頭擺脫那惡鬼控制?再者說,倘若先被惡鬼看上的是我……只怕我絕做不到似殿下這般及時醒轉,還不知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來呢。”
李賢聽陳基話語婉轉,十分動聽,裡外都是為自己著想,不由心想:“早先還有些看他不起,不料竟這樣懂人的心,可見在長安裡如此青雲直上,畢竟有他的能耐。”
因一笑,在他肩頭輕輕一按,甚是嘉許。
這會兒阿弦才又看向狄仁傑:“狄大人,現在該說為何叫我停手了吧?”
狄仁傑道:“是。”
他說著,舉手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這是我在方才新接到的長安來信。”他忽然賣了個關子,向著阿弦眨了眨眼道:“你不妨猜一猜,這是誰人所送?”
阿弦一怔間,身後李賢跟陳基的心中都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但他們兩個卻都沒有說出口。
只是心思各異。
阿弦遲疑了會兒,試探道:“總不會……是阿叔、是天官?”
狄仁傑仰頭呵呵笑了兩聲,道:“果然是心有靈犀呀。只是,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只怕你做夢也想不到的。”
狄仁傑說著,便將那信開啟,卻往前走了幾步,同阿弦一起來到了李賢身旁。
當著李賢跟陳基的面兒,這才緩緩地將這封信展開。
李賢見他不避人,反有意讓自己跟陳基也看著信,略覺意外。
阿弦一眼瞥見信封上那十分熟悉的端正字型入眼,乃是“狄兄親啟”四字,先忍不住嘴角一挑。
不料細看信紙,卻見白紙之上竟沒有任何寒暄的話,反而是一副圖畫。
“這是什麼?”
大出所料,阿弦跟陳基都怔住了。
面前這一幅,並非水墨畫,也非工筆,而像是……一副墨筆寥寥勾勒的地理圖而已,上面略有幾處小字標註。
然而隱隱有幾分眼熟,正在仔細辨認,李賢一震,脫口先道:“這是雍州的地理圖,天官……為何送這樣一件東西過來?”
狄仁傑道:“殿下明白,且再仔細看。”
李賢忙凝眸又看,阿弦經狄仁傑的提醒,也瞪大雙眼看去。
忽然也看出蹊蹺,抬手在紙上的幾處點了點:“這幾個地方,都是田地起過糾紛的……看,臥龍鎮,張村,林縣……都是!”
雍州西南便是驪山,順著阿弦的手一路點了過去,露出驪山挺拔的山脈,阿弦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