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平若有所思。
盧煙年轉身,將桌上的藥端了起來:“還是溫熱的,我嘗一嘗苦不苦。”
她向著太平一笑,低頭便輕輕地啜了口。
太平待要攔阻,煙年已經吃了藥,笑道:“果然是有些苦,怪不得殿下不愛喝,只是良藥苦口利於病,好歹要咬牙喝了,我可不想公主始終是現在這樣惶惶不安的樣子呀。”
她笑吟吟地舉手將藥碗奉上,太平聽了這幾句,又見她不怕藥苦自己先嚐,心中感動,竟破涕為笑道:“我若不喝,也對不住師孃親自為我嘗藥之情。”
她說做就做,接過藥碗,雙手捧著,咕嘟嘟很快地一氣兒喝光了。
太平喝了藥,一疊聲地叫苦,外面的宮人忙忙跑進來奉水,又獻蜜餞。
這樣慌亂中,煙年瞥了一眼那屏風處,見已經人去寂然了。
等眾宮人又退下後,太平也安定下來,道:“其實我心裡有一個疑惑,一直想當面兒問問師孃。”
煙年道:“是什麼疑惑?”
太平道:“那天,你為我攔住那些賊人,讓我快跑……我也是嚇呆了,居然、居然就……”
煙年見她臉上有幾分愧疚之色,一怔之下,感動道:“殿下是在為此事不安麼?這當然是我理所當然要做的,殿下若是能成功逃脫才好呢,只是怪我,並沒有攔住那些賊人……”
太平道:“不是,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那日兩人在城郊寺廟之外散步,越走越遠,不料被人盯上,發現有蒙面人出現之時,太平驚呆了,從小兒長在深宮的她哪裡見過這些,幾乎就當是崔府的侍衛在跟他們鬧著玩兒。
盧煙年最先反應過來,忙將太平拉到身後,一邊催促太平快跑,一邊張開雙臂擋住那些賊人。
太平這才反應過來,這正是武后耳提面命曾警示過她的那些“刺客”,她不過是個小女孩兒,見狀嚇呆了,尖叫一聲轉身就逃,是以後面的事全然不知。
近來回宮後,無意聽說有關盧氏的傳言,心中惶惶不安,心想若非因為她,盧煙年斷不至於如此,幸而流言雖盛,崔府倒是一片靖和。
此刻太平忙道:“我已經把你在危難之時相救的事告訴了母后,母后也大加讚揚,只不過……我……”
太平遲疑,然後把心一橫道:“有關師孃的那些流言,雖然我不信那是真的,但……心裡卻總止不住惶恐不安。”
盧煙年這才明白太平指的是什麼,當下含笑道:“原來是此事,殿下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怎麼又胡思亂想?其實當時事發一瞬,府內的侍衛跟宮中的人就圍了上來,所以外間那些話都是傳言罷了,何必當真?”
太平道:“可、可是……我聽說是崔府一個家奴散播出來的……”
在那些“流言”裡,曾詳細說起盧煙年衣衫不整,鬢散鞋墜等言語,一旦跟這些聯絡起來,又能有什麼好話?
煙年卻面色如常,微笑道:“這更不必提了,那小廝因同府內一人口角,曾被我的人訓斥過幾句,所以懷恨在心趁機造謠,如此而已,難為殿下竟念念不忘。”
太平見她侃侃而談,那心中大石才算放下:“這我可放心了,可知道我因此寢食不安?若因為我鬧得這樣,我真不如死在外頭了!”
“殿下!”盧煙年又輕輕地斥責了聲。
太平吐吐舌頭,方道:“好,我不說就是了。”忽然她打量盧煙年衣著,“你穿的這樣鮮亮,是去哪裡有事了嗎?”
煙年道:“是,今日是戶部許侍郎大人的壽辰,同夫君一塊兒去拜賀了。正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宮內來人,夫君怕公主等的焦急,便直接送我過來了。”
太平怔了怔,嘆道:“唉,原來是這樣,還是崔師傅認真懂人的心意呢。”
盧煙年一笑垂眸。
方才說到被擄一節,煙年本以為太平會說起被綁走的那些日子到底經歷了什麼、又如何得過的,可太平並未主動提起,她便緘口不提。
其實對太平而言,她本是想說的,偏偏其中有許多禁忌,甚至臉對盧煙年,她也不敢貿然提及。
只是同煙年一番對談,太平的心情好了多少,一連兩日只乖乖吃藥,也並未再任意發脾氣。
這日晚間,太平服了藥後沉沉睡著,不知不覺將近子時。
此時宮中多數人都已睡下,高宗也在魏國夫人的陪伴下早早安枕,只有含元殿仍舊燈火通明,原來是武后還在那裡批閱奏摺。
近身內侍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