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
虞娘子身體雖仍虛弱,已經能下地行走,玄影的傷還要再將養些日子。
袁恕己本是想同阿弦詳細說明宮內發生之事,思來想去還是送她回來家中。
誰知本以為是最清靜的地方,今日卻並不清靜。
沛王李賢同太平公主兩個坐在堂下,太平公主正伸手撫摸玄影的背,滿眼心疼之色。
原來太平也不知從哪裡得到的訊息,知道玄影負傷,正好兒趁著沛王李賢進宮,便纏著武后答應,放了他們出來。
這會兒見阿弦進門,太平跳起來道:“你怎麼害得阿黑又受傷了?”
阿弦見他兩人都在,嘿然無語。
李賢忙道:“太平,先前同你說了,這件事不怪十八弟。”
阿弦方道:“參見公主殿下,沛王殿下。”
袁恕己也隨著行禮。
李賢笑:“袁少卿是陪著十八弟回來的麼?”
袁恕己道:“正是。”心裡開始後悔選了回來平康坊,同時,先前跟崔曄的那個未果的提議又浮了出來。
此刻太平悻悻道:“討厭的很,早知道把阿黑給我養著,絕不會讓它一再受傷的。”
阿弦不語,只是垂首而已。
李賢細看她:“怎麼我們來的時候,隱約聽人說什麼你跟窺基法師在一起,可是真的?”
阿弦道:“是。”
李賢嘆:“窺基法師是佛門高僧,卻是灑脫不羈閒雲野鶴般的性格,極少會跟人牽絆,不想竟同十八弟這樣投緣。”
阿弦不知如何回答,倘若認真算來,這少年明明是她的弟弟,可是他卻稱呼自己為“十八弟”,真叫人心酸不成,心喜不成。
沛王自是個溫和的性情,又因之前跟阿弦一見投契,所以更無任何皇子的架子,然而看阿弦始終默然想對,李賢卻也覺著有些過不去。
何況旁邊還有個袁恕己——正經的朝臣呢。李賢便一笑退在旁邊。
太平卻趁機說:“十八子,你不如把阿黑給我吧,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它,一定不會傷到它一根汗毛,還會把它養的白白胖胖的,好不好?”
太平到底年紀小,說話裡透出一股天真的撒嬌的意味。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阿弦心裡,也有千層的滋味,她想笑,卻極勉強。
袁恕己在旁看著,無法忍受,正要上前替她回絕。阿弦舉手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插嘴。
阿弦抬頭看著太平,沉靜平和地回答:“殿下若是喜歡,若是真心對玄影好,讓它跟著你也無妨,只是我擔心玄影不會跟著別人的,畢竟它是從小兒跟著我的,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殿下捨得把我們分開嗎。”
太平嘟了嘟嘴:“我只是看它傷著了,於心不忍而已,我也是好意,怎麼把我說的惡霸似的。”
阿弦釋然一笑。李賢在旁看她透出笑容,不由也隨著笑了笑。
袁恕己看著她三人站在一起,他自然是最清楚這三人的關係,但是,兩位都是身份尊貴的殿下,只有阿弦……
他的手情不自禁一動,反握住阿弦的手腕,又順著往下,想要握住她的小手。
阿弦回頭,對上他透著溫情的目光,卻猛地握手成拳,悄然一晃避開了他的掌握。
袁恕己略覺失望。
李賢到底是個皇子,性子雖隨和,人卻機敏的很,目光瞬轉早看見這動作,他畢竟並非小孩子了,也依稀看出這個動作依稀透著些綿綿情意在裡頭,並非是尋常友朋所能做出的,一時心頭巨震。
太平卻並未留意,兀自抱怨道:“你真的不給我?唉,你看你,自打我跟你認識,都住在這小破屋子,當初買個崑崙奴的面具,一文錢還要掂量好久呢,偏偏這樣固執。”
一句崑崙奴,阿弦忽然想起,這兩天似沒看見過那面具。
然而她實在顧不得計較此事,遲疑片刻,對太平道:“殿下,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太平道:“你想把阿黑給我了?”
領著太平進屋,阿弦特意往先前掛崑崙奴的牆壁看了一眼,果然那物不見了。虞娘子不至於動此物,也正如太平所說是個不值錢的東西,就算有偷兒也不會打這個主意,去了哪裡?
阿弦收斂心神:“殿下,殿下跟周國公府,可還有什麼來往嗎?”
太平道:“這是自然了。”面露憂愁之色,“魏國夫人忽然就沒了,我知道表哥心裡很不好過,本想多去看看他,奈何母后不大肯放我出宮,今日還